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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河收到来自大新的消息,说安乐公雷厉风行,迅速将宇文恪残将杀的杀,归降的归降,终于坐稳了皇位,顺利登基了。
至于连清,他自愿去为宇文恪守陵,这位将军仍旧高傲如孔雀,只不过不再身着锦衣,而是终日披麻戴孝,浑身上下唯一鲜艳之处就是那把宇文恪赏赐的血红宝剑,他从不离身。
很多年以后连清来为热玛扫墓顺便看望常宁的时候花河问他,为什么对宇文恪这么好,哪怕死了都甘愿为他穿白戴孝一生。
连清只笑道,若不是有皇上,我这辈子都只是个流离失所的乞丐,又哪能有今天。
霍渊后来才告诉他,连清少时家道破败,甚至要上街乞讨,后来被宇文恪选中才进了御林军当差,又一路做到将军之位,光复了连家辉煌。
一切都越来越好,只是小狼崽子自己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闲下来时总是发呆,眉宇间带着些淡淡的愁。
他故意掩饰着,就连将军都没发现。
他愁自己的封号,既然老巫是假冒的,那么当年受封大典的时候极乐天赐给他的“阿穆尔”
也便是假的了。
花河低头看看身上狰狞的黑龙,很多年前萦绕在心头的忧虑卷土重来。
极乐天还是没有原谅他,他要下地狱的,他是不入轮回的。
正是这层缘故在,花河总觉得他这个呼兰至尊做的是没名没分,甚至在祭告极乐天的时候都有那么些心虚。
这件事很快被木落发现了,木落虽然眼盲,但看事情用心,看得比谁都明白。
他觉察出花河的不自在,于是问了个清楚。
花河支支吾吾说完后,木落哈哈大笑,花河第一次见木落笑的如此肆意,眼角都笑出泪痕来。
木落好久才喘匀了气,对他道:“至尊不会真以为你的封号是老巫取的吧。”
花河歪头道:“不是吗?”
木落竟抬起手,毫不客气结结实实地在花河眉心弹了一下。
木落说:“老巫哪有那个本事,你的封号是我占卜出来的,非常顺利,极乐天从一开始就决定将这个封号赐给你,你也值得。”
小狼崽子于是又欢天喜地起来,继续跟他的常宁兄过没羞没燥的日子。
他似乎回到了从前少年时候的模样,没心没肺,嘻嘻哈哈,偶尔还拉着铁图去溪边打个水漂,万事不操心。
八年后。
柔北真就和平安稳的度过了这么多年,花河自己都有点恍惚,这八年安乐公信守承诺,一次都没有侵扰柔北。
而花河也是如此,他待桑儿母子非常之好,桑儿到底没能在草原学成个身强体壮的汉子,他本不适合习武,便一直跟在将军身后,学了满肚子诗书。
桑儿和温岚年纪相仿,两个人伴着就长大了,也很快乐。
“常宁兄!”
花河老远就喊。
听见他这么一声,在此执勤的将士们也就知道该换班了,于是纷纷卸下铠甲,拖着步伐走下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