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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时不住这间,也会让家政阿姨日日清扫卫生。
现下再涉足,添了不少陌生。
里面四处遍布女人的痕迹,床上有她的陪伴玩偶,梳妆台上有她的瓶瓶罐罐。
充盈满室的熏香,都换成了她最爱的清雅绿茶,融合盛放的淡淡月季香,仿佛抓住了姣好春意,留存于此。
而那个穿一身芬芳的女人,正站在靠近阳台的推拉门前,绑一颗丸子头,换了嫩绿色的体服,把右脚搬上椅子。
桑虞戴了降噪耳机,音乐调到能承受的极限,企图不让自己分心乱猜,沉浸练功,全然屏蔽了外围的响动。
这会儿,她用余光瞥见从外推开的房门,瞥见不请自来的岑野,由不得吓了一大跳,单独直立的左腿一晃,要往地上摔。
岑野瞳孔猛地收缩,大步跑过去,搂住她不盈一握的腰,抬着她的右腿,小心放下来。
摇摇晃晃的桑虞靠去他温暖的怀里,像飘荡在风中的孱弱花枝终于试探到栅栏的方位,攀附而上,得到支撑。
体服修身且纤薄,还是水滴形的大露背款式,落在腰上那只大手的触感,能烫进灵魂深处,酥痒神经。
然而桑虞来不及顾虑其他,瞧着岑野绷成蓄势待发的弓弦一般的冷硬神情,更多的是惶恐不安。
“我,我第一天练这条腿。”
桑虞摘掉耳机,无意识揪住他的衣服,连忙为自己辩解。
岑野将她扶到旁边的沙发坐下,半蹲去前面,检查她的右脚:“痛不痛?”
桑虞抿唇摇摇头。
岑野再详细看了看,暂时没有异样,他掀起单薄的眼皮,语含不善地问:“偷偷练了多少天?”
桑虞心虚地盯旁侧地面,试图搪塞:“没多少天。”
岑野双眸似是反射了出鞘的利剑,泛着震慑人心的寒光:“说实话。”
桑虞感觉他比小时候遇到的暴躁舞蹈老师还凶,“就三四天。”
岑野脸上又有寒潮过境,站起身:“不能再练了。”
“不要。”
桑虞唯恐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拽住他的衣摆,“我不练右脚就是了。”
“那也不行。”
岑野谨遵医嘱,不容商量。
桑虞蜷缩指节,攥紧他的衣角,委屈地低下脑袋:“舞团有人在背后议论我,说我这伤一定会影响跳舞,我再回舞团,只能等着被取代。”
在舞蹈这个吃青春饭的行业,旧人失华彩,新人换旧人的列子不计其数。
现在团里另一位首席不就是吗,当年在台上何等风光,囊括无数桂冠,最终也逃不过因伤隐退,在首席前面多了“荣誉”
一词。
要说桑虞没有危机意识,是不可能的。
柔声入耳,比亲眼目睹她不顾脚伤,悄悄在背地里练功,还要有刺痛感,岑野凌冽的气场霎时间分崩离析,扑簌簌地掉落成不堪一击。
瞧她双瞳湿润,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舞蹈对她来说的重要程度,大概就像写作之于他,不仅是养家糊口的工作,更是实现自我价值的载体。
“傻子,他们算个屁。”
岑野粗重地揉了揉她脑袋,“你可是桑虞,你都能随随便便被取代,他们不得被观众砸臭鸡蛋,炮轰下台。”
他举目四顾周围的环境,这间卧室的面积是大,但被好几样大件的家具堆占,不适合练舞。
他找来轮椅,将桑虞放上去,推着她出了房间。
“我们去哪儿啊?”
桑虞茫然地问。
岑野没吭声,带她去坐电梯,按的是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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