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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未曾察觉商姒微妙的情绪变化,只是在垂下眼的那一瞬间发现自己碧色的裙摆上染了血污,鲜红色的血经过几个时辰已经变得黑红,格外惹眼。
回城之后陆时鸢哪也没去,除了给师门传讯之外,一颗心全系在面前这扇门背后了。
她能注意到的,商姒自然也能注意到。
察觉到商姒的眼神开始下移,陆时鸢不太自然地扯扯裙摆,她将沾了血污的那块往身后藏了藏,倏地开口错开话题,想要将人的注意力引开:“傍晚的时候南晋来过了。”
“嗯,抓两个人用这么久,多半是跑了。”
“这些事明日再说。”
对于公事,商姒眼下并没什么心思去处理。
许是感觉到了对方的不自在,她不动声色收回自己的眼神,而后上前两步略过陆时鸢的身前,来到了廊缘处。
两只手就这样轻轻搭在骤凉的栏杆上,半仰着脸,凝望这无边际的苍穹。
皎洁的清月半掩在云雾间,若隐若现,邺都城是有宵禁的,各类鬼怪一到时间便该停止活动,这是存在了几千年的规矩。
是以此刻远远遥望过去,整座邺都城像是一座死城。
清冷的月色衬得商姒身上的气质越发冷冽了,陆时鸢感觉这人像是有很重的心事,平日虽总爱对着自己笑,可身上总有一层浓浓的雾气萦绕,让人看不真切。
“那今夜不用,嗯……双修了吗?”
她忽然出声,不觉间已走到商姒身侧,说起“双修”
二字的时候她仍有些不自然。
即便陆时鸢心里知道,这个词并不代表那种暧昧的意思。
二人并肩而立,从长廊一侧这样望过去,就像是相互依偎着那样。
商姒朱唇半张,眸光在月色下变得更深了些,她轻声开口:“几月下来你损坏的灵脉修复得也算快,如今凭我单以灵力继续滋养下去已无太多成效,还须配以特殊药浴同时进行,这一阶段我们明日再开始。”
陆时鸢:“哦。”
商姒:“嗯。”
只言片语,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商姒不想开口的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字皆能让人感觉到抵触之意。
可陆时鸢并不习惯身处这样的氛围,是以她主动开口打破:“商姒,你好像并不怎么喜欢沈师兄,他……有地方冒犯到你了吗?”
像是触发了某种开关,提到沈光,商姒那张冷淡淡的脸终于显出一丝不耐的厌烦之意,还有一点无语。
商姒倒也干脆:“对,我不喜欢。”
“他没有冒犯我,也冒犯不到我,只不过因为你太在意这个人了,所以我不喜欢。”
任性又执拗的话,这个理由让陆时鸢脑子“嗡”
的一下,空白了一瞬。
直到商姒屈起指节,略不自然将散落耳边的几缕碎发勾起,别到耳后,然后稍稍侧过脸来与面前的女子对视:“说起来大抵会惹人笑话,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陆时鸢,我从小就有个奇怪的毛病,我不喜欢旁人碰我的东西。”
人,就更不行。
陆时鸢又悄悄舒了口气。
很奇怪的感觉,胸腔里的心脏猛然收缩的那一下,放松以后却又有些怅然若失。
几乎和她之前猜想得一样。
商姒的话从耳旁继续传来,带着一股空灵之气:“有时候我总是忘记你将来会离开邺都,回到剑灵宗,说到底你我能够走到一起也不过因为各有所需,不过这几月下来,我都已经把你当成自己人看了。”
说到这,她彻底转过脸来凝望陆时鸢:“你懂我的意思吗?”
眉眼清明,其中并无半分亵渎与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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