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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术一身的血微凉下来。
那老太监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他委屈又不解。
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被对待?
难道他要一直成为一个粗使太监么?
甚至连太子的面都不得见。
树上的白色小花打着卷儿虚虚落下,那股甜甜的淡香一直缭绕在后殿。
春日堪堪过去,初夏即将来临。
朝术怨怼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他恍惚间竟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挺不错,至少能吃饱穿暖,绝对是比以前在宣春宫时受人欺负时好得多。
这时候他也想明白了,那老太监兴许是为了他好,就想磨一磨他的心性。
在宫里头,尤其是太子身边,又能有几个简单的角色。
朝术即便装得再如何老练深沉,那点小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对方呢。
“小朝子,诶诶诶,这是有人托我带给你的。”
“谁?”
“好像是宣春宫的人。”
那平日里负责领宫中物件用度的太监忙忙碌碌,将东西递给他就走。
朝术狐疑,自己在宣春宫里可没有任何交好的人,是谁给他送了东西来,又送了什么?
他把那用粗糙柳条编的青棕色木盒打开,僵住。
里面装的不是什么金贵的物什,就是此前他弄伤了婕妤小狗后被迫在雨中跪了几个时辰,安公公为了安抚收买人心而给他的药膏。
当时他没用完,也懒得带走,现在竟被原模原样送还。
他脸涨得通红,眼睛阴狠地盯着它看,几乎是一瞬间就清楚了这是谁的手笔——同舍里逼得他不得不学狗叫的那个小太监。
正是对方在自己离开时冷嘲热讽,想来打听后知道他没有一朝得势,便立刻洋洋得意地过来讥讽他了。
估摸着只要他过得不好,那些人就身心舒畅了,也没什么别的原因。
在宣春宫时遭受过的侮辱和憎恨铺天盖地翻涌而来,正逢今日斜风细雨,膝盖又在隐隐作痛,怨气更是成了倍似的涌动。
挨饿受冻、被人恐吓、经常当做别人出气的筏子……
主子让他跪下来爬狗洞,下手打起来就像个出气筒,仿佛他并不是个活生生的人,单单只是一个物件罢了。
而现在,只是在太子的宫中,就无人敢欺负自己。
即便那些人再怎么嘲笑他,手也不可能伸长探过来。
权势……
朝术胸脯起伏不断,一双手收紧,柳条编的盒子被一点一点压扁、破裂。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要那能迷乱眼的权力。
而这全都指向一个人——太子。
他要站在太子身边,不论是为了力量还是为了那个让他仰慕的人,他要动用自身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步步逼近。
这个机会来的很快。
“小朝子,谢谢你帮我搬这个,要是让我一个人来,还指不定要弄到什么时候去呢。”
面前笑得憨厚的小太监名为小明子。
他是太子身边负责端茶递水的小太监,平日里也负责给来客送茶,因为太子为人和善,所以活计也勉强称得上轻快。
朝术眼眸闪了闪:“没关系,也就是搭把手的事,明子哥不用跟我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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