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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杏雨又颤颤巍巍地拜下去谢恩:“奴婢谢郡主恩典。”
顾雁歌又说了几句话,正打算走的时候,忽然又回过头来道:“对了,杏雨识字吧?”
江杏雨弱弱地看了谢君瑞一眼,谢君瑞点头后,才回话道:“回郡主,奴婢识些字。”
“那就好,我这两丫头都是不长进的,以后我院里的书房,也偏劳杏雨去归置。”
顾雁歌说完,又捂着嘴,眼浅浅一弯,似乎是很不好意思似的,又加了一句:“不会误了郡马的事吧!”
谢君瑞自然不愿意让江杏雨去,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杏雨就已经跪倒在地,高声应道:“能为郡主归置书房,是杏雨的荣耀。”
顾雁歌带着满意地笑离开谢君瑞的院子,净竹和扶疏跟在身后,直到回了院里,净竹才道:“主子,您怎么能跟没事人似的,他们这不是明摆着扇主子的脸嘛。”
顾雁歌疏懒地靠在躺椅上,拈了片落在肩头的桐花,眼也不眨地看着,听了净竹的话,不由得浅笑道:“我的脸不是那么好扇的,她若是个乖实的,我也不为难她一个小女儿家,她若不乖实嘛,除了初一、十五,我也是不茹素的。”
扶疏递了盏茶给顾雁歌,摇头道:“主子,您和从前可不一样了,从青砂、朱砚到这个江杏雨,您怎么能忍得住呢?”
顾雁歌接过茶盏喝了口,不咸不淡地道:“不是忍得住,而是想透,从前是太傻了,才如疯似狂,如今这样不好么,谁也伤不了我。”
净和和扶疏听得心头一酸,以前的顾雁歌何等爱恨分明,眼里都揉不得沙子,如今竟然渐渐地被磨圆了,都怪那谢君瑞,好好的郡主,竟然被折腾成了这样。
“主子,您就这样任由他们在您眼皮子底下,行这等……这等……”
净竹实在说不出下面的话来,只好跺了跺脚立于一侧。
顾雁歌整了整落在颊边拂得痒了的发梢,眯着眼轻轻打了个呵欠:“净竹啊,你记住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般般皆报。”
净竹和扶疏相互看了一眼,越来越看不懂顾雁歌要怎么做。
过了几日,江杏雨如约前来为顾雁歌整理书房,顾雁歌拿着卷烫了金铂的字帖,在那儿临着字。
江杏雨请了安后,顾雁歌让江杏雨先四处看看,再来跟她说书房里的这些书该怎么整理。
顾雁歌平时随意惯了,这一本那儿一本,反正她也从不拘着看哪本书,有本书就成。
江杏雨看完顾雁歌的书架,娉娉婷婷又拜倒在顾雁歌面前道:“郡主,奴婢看好了。”
顾雁歌临着字,头也不抬地问道:“看好了,你说说该怎么归置,我这儿是想起这本书来,只见着那本,想起那本来,又只能瞧见这本,实在有些乱。”
江杏雨回话道:“回郡主,以诗、史、杂集、话本类分,奴婢略看了一番,约有书册共万余本……按《景朝字经》的排,如《一山集》《一归传》皆是诗集,排第一架,第一排,以此类推,以书名造册……”
顾雁歌听了听,心说这丫头不去图书馆倒是浪费了,停下手中紫玉狼毫,吹干了墨痕,仔细端详了一番雪涛笺上的字,招了招手:“杏雨,过来看看,我这字写得如何?”
江杏雨闻言嚅嚅地道:“奴婢只是识些字,却看不出字的字体风格来。”
顾雁歌卷了纸随手扔在青花大缸里,赤着脚走在厚厚的毯子上,凑到江杏雨面前,如玉雪一般的细足,随着飘散的裙裾时隐时现:“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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