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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之屁颠屁颠地跑了,留下溪边二人。
谢无陵才回首看向了宣城,残留在眼里的笑仍带着几分慈爱模样。
“小先生……也信命了?”
宣城回了神,仍是吊儿郎当模样,问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若我不信,今日便不会站在扶风了。”
谢无陵回身抬了眼,满目冷淡,正经危然,“宣城主。”
“小先生?”
“平之心下最想,便是望诸友安好,尤其是你与长乐,但在这扶风地……”
谢无陵顿了顿,斟酌了一番,还是将到嘴边的话说了出来,“能选的只有各自安好。”
“各自安好”
四字打在了赵世心头,他和长乐都知道,他兄妹之间,长相厮守都是戏言,做不得山盟,但还是奢望着。
“先生这话替父皇说的,还是?”
宣城低头看着自己袖缘上绣着菡萏花,目光里生了眷恋。
“平之是朝臣,却也是友人。
平之只为值得的人做事。”
“那为祚哥值得吗?”
宣城目光灼灼,想往谢无陵心底探究,他从长乐口中知道谢无陵对赵祚的情感绝非尔尔,他心下只想知道,若是谢无陵站在他的位置,当如何。
“那祚哥去雅山时,先生跪昏于长明殿,值得吗?”
宣城追问。
“不值得,”
谢无陵否了来,却又补道,“但若再来一次,我还会如此。”
情爱之间,哪分值与不值。
或许赵祚以为谢无陵遣配邠州不值,但谢无陵却以为同甘共苦最值;或许赵祚以为自己当初入昭行寺里寻谢无陵,是不值,但谢无陵以为那日桃花下遇锦郞,是最值。
宣城的目光未离眼前人,不知是看得久了失了耐心还是认清了,声里多了几分冷静与失落:“没有回转?”
“待到千人所唾,你就不敢说这话了。”
“那小先生怕最后千人所唾吗?”
“怎么总扯到我这儿,”
谢无陵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然而溪前独立的二人都没那么笑得出来。
谢无陵抽走了目光,叹了一气,交心道:“如是我,不怕;如是我与他,怕。”
人总不似孩子,孩子担忧的只有眼前捧着的;而他们这般的人,总要顾虑身上担的。
那些敢为情爱飞蛾扑火的人,最后不都成了螳臂当车的谶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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