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将一只手指头做在嘴边,做了个“嘘”
的动作。
余淮海的愤怒瞬间暴。
“虚你玛去吧,你信不信如果不帮我解决好,我现在就弄死你。”
他一个上前,冲了上去,死死抓紧小胡子的衣领。
老胡赶紧过来拉架,掰了很久的手,余淮海才放开。
小胡子的脸色蜡白,又用手扶了扶眼镜架。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野蛮和粗鲁,我来不就是解决问题的么,你以为我怕你么?”
余淮海再次站起来时,小胡子又识趣地坐了下来。
“有话好好说,淮海,还是听他把话讲完再做决定吧,咱们治疗费用还没交呢。”
老胡这一句话,反而点醒了余淮海,他心头的怒火消失了一大半。
小胡子喝了一口自己手提杯里的茶水,好像是要压压惊。
“根据《劳动法》规定,田女士这样的事,我们都是这样处理的,你们在医院所有治疗费用,我们厂子里全部承担,等一个星期稳定后出院,我们会再给两万元误工费、营养费以及后期的医药费,如果你同意,你就在这份合同上签个字,当然,你也可以有权不签字,如果你走法律程序,你们现在所有治疗费用,我们一分不认,你们起诉我们也不反对,只是赔偿这一块,我估计你两年之内是拿不到的,毕竟法院从立案到判决是需要时间的,这个你懂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小胡子说完就离开了,刚走出门口时,又回头道:“如果同意及时通知我,不同意的话,我明天上午来,你当面告诉我吧。”
余淮海再次瘫坐在地上,他的心痛如刀剜。
这一年多里,他像活在炼狱里一般,什么倒霉的事情都找到他。
他想逃离那个生他养他的故乡,命运是不是能有所改变,没想到一路东南,迎接他的竟然是一妻子的断指,他如何对待起妻子和父母亲,还有妻的二叔田志刚。
他悄悄地来到田丽丽的病床前,妻子脸色苍白,已经昏昏睡去,实在不忍心打扰她,他安排好老胡,自己坐在妻子的床前睡着了。
睡梦里,他梦见妻子田丽丽疯了。
他亲眼看见田丽丽不光十指不见了,脚也不见了,只是在半空里不停地飞,满脸的血迹。
“淮海,救我,我不想死啊!”
田丽披头散地喊着余淮海的名字,这梦类似以前也做过,对了,应该是王依一,王依一也同样喊自己救她,可他什么也做不了,每当遇到这种大事要事关键事,余淮海都是顶不上去,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余淮海你活着有什么用啊,你不如现在就死去,别在这个世上装模作样地活了,你生存的价值甚至不如一条狗,你不忠不孝,为你余家连个后代都没有留下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无比巨大空洞的生命隧道里,一种强烈磁场作用下,总有一种声音在诅咒着余淮海。
此时的余淮海毫无抵抗之力,其实,活在这个世上,他原本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
如果真的能离开,对自己而言更是一种解脱。
第二天早上,不知过了多久,阳光已经从窗户外面射了进来,照在田丽丽的床单上,也反射到了余淮海身上。
医生来查房时,余淮海才被惊醒。
他手里的协议合同早都不见了,只见田丽丽看着他在微笑。
一个白大褂医生对余淮海说:“你们的住院费刚刚有人交了一万元,你们就放心地治疗吧。”
治疗费,一万块?余淮海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
“淮海,那个协议我替你签了,其实这事我也是有责任的,有个差不多就算了,办个厂子也不容易,何况咱们进厂一没有签劳动合同,二没有技术,人家当然不会给咱们买这保险那保险的了,这都是意外,往后的路还长呢,日子还是要一天一天过的。”
余淮海越来越听不懂了,你个田丽丽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经你这么一说,我余淮海倒像个孬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