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若点头言是。
谢成韫与唐楼走到门口,戒嗔忽然叫住谢成韫,一改此前的弯眉笑眼,正色道:“两年之前贫僧与你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谢成韫答道:“记得。”
“你的执念已现。”
谢成韫不语。
戒嗔瞟了唐楼一眼,对谢成韫道:“放下执念,放过彼此,切记!”
谢成韫弯腰对戒嗔施礼,道:“多谢大师指点,我已放下,大师不必担忧。”
声音平静得如同古井中的水,波澜不兴。
唐楼不着痕迹地看了谢成韫一眼,眸光微微凝了一刹。
戒嗔不置可否,伸出如老树般嶙峋的手挥了挥,“去罢。”
虚若站在戒嗔身边,目送他们离开,待身影远去,道:“师父已提醒了她两次,她若是个通透的,也应知晓其中的厉害,将执念放下了。”
“情之一事,谁敢说真正看透?谁又能真的做到拿得起放得下?”
戒嗔背着手,慢悠悠踱回院内,“便是你自己,过去这么多年,可曾真的将那人放下?再见时可能做到心如止水?”
虚若面无表情,深眸仍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平静道:“自然是早就放下了。”
不放下还能如何?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呵呵呵呵。”
戒嗔笑了笑,催促道,“还愣在那儿作甚,继续陪我下棋!”
第40章(四十)
“第四支鲜竹酿便藏在那座岛屿之上。”
唐楼指着江心的岛屿对谢成韫道。
谢成韫放眼望去,江面宽约数十丈,江水湍急翻滚,奔腾不息。
在江心矗立着一座青翠苍郁的岛屿,岛上巨树参天,因其与江岸相隔甚远,加之长年与世隔绝,不知藏匿着多少罕见的毒虫猛兽。
“梅前辈倒是会选地方,怪不得将这第四支鲜竹酿视为毕生最爱。”
唐楼道,“此岛人迹罕至,不受人力所扰。
养鲜竹酿的那一株竹饱吸天地精华,泌出的竹汁也不知有何等奇效。”
谢成韫却望着眼前滚滚的江水一筹莫展,江心岛被江水所孤隔,四周是怒腾翻涌的江水,无船无桥,莫说一般人,就连她也不一定能上得去。
她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唐楼,“唐公子,这要如何上岛?”
唐楼温声言道:“请谢姑娘挥剑砍些树枝下来。”
谢成韫依他所言,从岸边的树上砍了些树枝。
唐楼一手抱起树枝,另一只手朝谢成韫伸出,“姑娘把手给我,我带你过去。”
谢成韫有一瞬间的犹豫,却很快反应了过来,大大方方地把手放到了唐楼的手中。
触手一片冰凉,他的手比她的手要大上许多,几乎将她的手包裹其中。
唐楼眸中闪过一丝讶色,与他想象的不同,她的手小巧纤细,柔若无骨,宛若一块温润的羊脂玉般光滑,丝毫不像是一双握剑的手。
唐楼运足内力,将怀中的其中一截树枝远远扔向江中,牵着谢成韫的手道:“走!”
两人同时跃起,唐楼带着谢成韫,一跃三丈之远,踩着树枝借力,边纵跃边向前抛出树枝。
谢成韫在唐楼的牵引下,随着他一同踩着江面之上漂浮的树枝过了江。
来到岛上,谢成韫仰起头,四围全是一颗颗望不到冠的巨树,遮天蔽日。
先前远望之时还不能体会真切,身临其境方知这片树林有多幽深莫测,前方等着他们的不知是何等艰险。
要在这深寂古林之中找到那一株装有酒的小竹,比大海捞针还要艰难。
这要如何找?上次唐楼以竹叶击打树身之法自然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