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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春归见房里只余下自己,他缓步走到父亲榻边跪下,望着父亲的面容沉默了许久,这才悄声道:“爹,对不起,孩儿也是迫于无奈。”
到了侯府外李太守坐上了轿子,吩咐王捕头送宁惜酒回家。
王捕头推着宁惜酒走了一阵,来到一条小河边,他忍不住道:“奇怪侯爷房里并无打斗的痕迹,侯爷与郡主都是被匕首一刀刺死,干净利索,难道他们竟没有反抗过?”
又问道:“惜酒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宁惜酒道:“首先是兰大公子,听闻他因为是庶出,其母又出身青楼,兰老夫人以及郡主时时欺凌他们母子。
不久前他娘亲去世,也有传言说其实是郡主害死的,不过此事被侯爷一力压下,传言才渐渐消失了。
由此来看,似乎大公子完全有杀害郡主甚至侯爷的动机。
而且他昨夜不在府中,直到清晨案发报到官府后他才急忙赶了回来,问他去了哪里,他也说不大准,只说四处走了走,却又找不到人证明。”
王捕头插言道:“其实我也觉得他最可疑。
郡主若是不死,他断无机会继承家业。
只不过即便是郡主死了,有兰老夫人在,他也似乎没这个机会。
这点我倒有些想不通了。”
宁惜酒轻轻颔首,道:“说起来我觉得兰二公子也有些可疑,据说他昨日傍晚时和侯爷大吵了一架,之后怒气冲冲离开了家。
可是刚才大人问他为何事与侯爷争吵,他却说只是父子间普通的口角,不足以为外人道。
可是听先前下人的描述,哪里象是普通的口角那么简单?”
王捕头觉得有理,沉思着点了点头。
这时宁惜酒忽然道:“王大哥,你不是要去看韩姑娘么?到了这里你就不顺路了,不如我自己回去,你去晚了她又要埋怨了。”
王捕头英武的脸庞顿时涨得通红,搓搓手道:“随她说去。
男人在外面事情多,迟到一会也是正常的。”
可是话虽如此说,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起来。
韩姑娘是他的未婚妻,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她。
宁惜酒微微一笑,道:“其实我是觉得这边风景不错,想在这里呆一阵,王大哥你放心去罢。
反正这里离我家不远,晚些我自己回去。
王捕头看看周围,今年的春年来得晚,三月的天气,两岸的柳枝才抽出尖尖嫩角,暗红的花骨朵儿在扶疏的桃花枝子上颤动着,咬着牙不肯落下。
本来就萧条,偏生又下着毛毛细雨,哪来什么风景?可是自己是个粗人,这样的风景在宁惜酒眼中或许另有风貌,他不好多问,嘱咐他早点回去后自己便先行离去了。
等王捕头走远,宁惜酒将轮椅摇到一棵柳树下。
在柳枝的嫩芽间,他凝目朝一座桥望去。
纷飞细雨中,桥上一条模糊的人影,如风中之烛,仿佛随时要湮灭在凄风苦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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