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凭借自己满腹经纶又自幼习武,足可称文武双全,迟早能进入中枢,甚至登阁拜相,以酬壮志。
可无奈,皇帝李璟一直热衷于一统大业,在他来,张洎这等年轻尚浅的翰林学士,不过清谈之士,纵能纸上谈兵,也未经过战事洗礼,仍是入不了他的法眼。
而更加不幸的是,他的恩师徐铉,向来自恃清高,此时在朝中也深受排挤,先后得罪了权势滔天的两党,张洎的境遇可想而知。
故而张洎入仕一年有余,终日在礼部及翰林院清谈阔论,消磨光阴。
而当此郁郁寡欢时,他的伯乐徐铉再度出现,并指了他一条似光明的道路,那便是成为郑王府的座上宾,助郑王李从嘉争储,他日若真成了从龙功臣,何等光辉荣耀?
王府后院,水榭凉亭,回荡着一道哀怨沙哑的诵吟声,由远及近。
“云一緺,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
轻颦双黛螺......”
瞧见李从嘉正肆意敞着王袍,在亭上一边饮酒一边高声,似是惆怅的模样,张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随即整理好心情,连忙上前恭敬地说道:“殿下才思横溢,又做了一首好词啊!
不知是哪家女子如此好福气,能得殿下如此思念!”
李从嘉见是张洎到来,目光依旧黯淡,随即失落地说道:“唉!
师黯,本王与她有缘无分啊!
上天不公,此情难消,此恨难消!”
这番没头没尾的话,令张洎顿了顿,片刻自然地说笑道:“哦?何谓有缘无分?这世间竟还有殿下得不到的女子?”
李从嘉似乎毫不顾忌,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是本王迟了一步,不日她便要嫁做人妇了!
本王心有不甘啊,天下难得,佳人亦难寻啊!”
张洎有些发愣,这种糊涂话可不是一个欲争江山之人应该说的,刚想反驳却又犹豫起来,到底李从嘉是主,他只是臣,于是只能沉声劝说道:“一个有婚约的女子,迟早是明日黄花!
殿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您可是我大唐的郑王,尊贵无比,要多少美人不是信手拈来?殿下,大业为重,何必自缚于泥沼,而舍弃大好的江河呢?”
这番费尽苦心的话语,却反而令李从嘉蓦然怒目:“胡说!
纵然多少美人站在她的面前,也不过是自惭形秽罢了!
她在本王眼中,风华绝代,无可比拟!”
此时张洎内心差点控制不住叫骂起来,深呼出一口浊气之后,轻声问道:“殿下,您说的这女子到底是何人?”
李从嘉盯着张洎殷切的眼神停顿了片刻,最终攥紧拳头,咬牙狠狠道:“罢了!
总有一日,你自会知道。
上天何以待本王如此?!
本王迟早定要将她纳入王府中!”
正当郑王李从嘉在这里怨天尤人时,徐铉正面色匆匆地领着两位武人装束的高大男子,朝亭中赶来。
张洎见恩师突然到访,赶忙低头小声提醒道:“殿下,徐公来了,不可失言!”
李从嘉只是不置可否地端起酒盅,闭上双眼一饮而尽。
不多时,徐铉等人便已赶到了跟前。
“徐尚,快来与本王同饮!”
素来精明的徐铉似乎也出了李从嘉今日的失意,但此时他的心中只有另一件要紧事,于是径直拱手道:“臣见过郑王殿下!
殿下,容臣引荐一番,这二位将军分别是周行逢、张文表,他们都是自朗州远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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