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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身,众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世上竟有这样纯净至极的女子,肤色像是雪峰之上的万年冰雪,一双眸子漆黑如同光线难以照耀的古谭深渊,却泠泠的光芒生动。
只是这两样,足以吸引众人的目光,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而这一番姿容,竟生生的将身边两位少女的艳色容光压得黯然。
才走了一步,脚下微一趔趄,她似乎记起了什么,返身轻轻一拂,将翡翠链子和镯子拢在手心,又微微顿了顿,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角落里那个还在酣睡的男子,这才笑道:“这东西也算值点小钱,哪天还可以换些钱花。”
语气有些俏皮,仿佛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俊俏雅致得如同小涧边初生的素白色小花。
直到三人都出门而去,角落那个男子却似乎慢慢转醒了,懒懒伸了个腰,蹒跚着脚步,眼神都有些迷蒙,走到之前少女的桌前:“店家,这些东西给我吃了吧?”
其实是最普通的炸饼子,撒了当地特制的香料,有些呛人。
他偏过脸连打了几个喷嚏,胡乱捡了几块炸得金黄的白面饼子,又回到自己的角落中去了,吃得啧啧作响。
这样一幅赖皮样子,连小二的目光中都带了几分鄙夷。
边陲小镇上的这家客栈,又恢复了那副模样,羊皮袄子还带着的燥暖,让肤色黝黑的汉子们脸颊上透出沉红来,烧刀子大口的灌下,冲天的酒气、牲口的叫唤,沙尘特有的钻鼻,转瞬将刚才的一幕席卷而去,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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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屋外寒风肆虐,比白日多了数倍的严寒,门轻轻吱呀了一声。
这是客栈中最下等的客房,挤得都是行走商队中最下等的饲养牲口兼管粮草的汉子。
有人摸索着起来,口中犹自叨叨:“他娘的,谁起夜还不把门关严实?”
接着便是嘭的一声,把门重重扣上了。
悄然立在屋外的男子,一身青色长袍,在这样的冬夜便显得分外的衣着单薄。
他候了片刻,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子却拔地而起,已经伏在了檐边。
小小的敦煌城中,已是宵禁的时刻,却唯有一处宅子,还是灯火通明,显出了非同一般的气魄。
谁也不知道,扶凉赌坊的主人是何方神圣,却汇聚起丝绸之路上的商贾大豪们,彻夜豪赌,而官府素来半闭着眼睛,颇有放任自由的意思。
他远远望见那所大宅子,暗暗提了一口气,正欲跃过那堵墙,却忽然觉得身后有极轻微的气流滑过。
他心下微微一骇,随即镇定如初,并不向后转,手中长剑却像长了眼睛一般,滑向暗中藏着的影子。
兵器尚未相格,却被一股极纯正的内力荡开去,一丝声响也无。
他心下略微一定,文为心生,这一道理用于学武一道亦然。
若是从内力来判断,这样温正醇和的内力,定然是正派人士所有。
趁着几丝月色的光亮,便见到一个男子负手站在不远处,微微将头一偏,示意自己跟上。
月色之下,只见到两丝极淡极淡的影子,如丝般滑过,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火捻子将客房中的一盏油灯点着,青色衣服的男子,赫然便是客栈中讨人剩食的怠惫男子。
原来年纪甚轻,长得极为英气,犹是那一双眼睛,亮得像是西塞天边的星子,凝出的目光,竟然像是白昼一般,恍然将人看得通彻。
此时他怀抱着长剑,沉默而警惕的立在门边。
之前招呼他的男子颇不在意的在桌边坐下,又招呼他:“来,坐。”
他并未移动身形。
“林怀尘,连我妹子都认出你是谁了,我要是再认不出,可不叫人笑掉大牙么?”
林怀尘终于轻轻笑了笑,似乎略微放松下警惕:“怎么?是因为这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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