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行!
就在那一年,我和张诺坐遍了临近车站的所有公交车。
每次都是坐到终点站,吃饱喝足了,再坐回来。
那一年,我看尽了这座城市的风景,终点也有着各自的不同。
沿途有的喧哗,有的寂静,有的繁盛,有的寂寥。
现在想想,那真是一段奇特的经历。
记得有一次,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我和张诺的身边,一直哼哼唧唧的唱着《天仙配》,我一直忍着,什么也说不了,只是向天翻着白眼。
那厮却越发的猖狂,边哼边往我耳边靠,我正不知要如何是好的时候,张诺“嚯”
的从我身边站了起来,塞了一毛钱在那男人的手里:“您歇歇吧!
就您这水准的,我家门口一毛钱能听七段,我这是看你岁数大了,多给了些,还有,下次多练几段,翻来覆去就这几句,忒腻!”
还记得有一次,我看见城南的一片小小废墟时,伤感了一小下,张诺还为此笑了我好久,说那是危改,拆掉是为了更好的城市规划。
只是我没想到,不久之后,那个曾经盛满我喜悦与哀伤的小院,也变成了这废墟之中不大的一块。
一路上,张诺都是唱着他那荒腔走板的调子,乐在其中,还总是看着我那一脸的不屑外加痛苦的表情,笑着问我:“好听吗?”
路上只要有需要让座的人,不等我起身,张诺就先一把按住我,然后让出自己的位子,站在离我或近或远的地方朝我嬉皮笑脸:“完了!
这么好听的歌!
听不着了吧!”
我那时总是无奈的笑着望向车窗外,天很蓝,我记得那一年的天空一直都很蓝。
(三)那次我们坐的是618路,我记得很清楚,我们没有拖到末班车,就回家了。
记得走进那条巷子的时候,我手里还捧了块烤红薯。
香甜香甜的,特软,就像张诺叫我名字时候的尾音。
张诺总说我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小孩,一块烤红薯就能美得屁颠屁颠的。
被那些人截住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几个,就是上次堵住郦瑞,要每个星期轮换着给她做男朋友的那些人。
说实话,幸好当时张诺赶来了,要不然真不知道会怎样,我挺笨的,多福也不聪明。
虽然他把拳头都攥得咔吧咔吧响,可是我知道,他绝对打不赢。
“呦!
诺兄弟!
咱们又见面了!”
为首的那个手里甩着把弹簧刀,那东西好像是管制刀具,可是那时的混混都喜欢这么玩。
这人原来和张诺呆过一段时间,临走时还撂下一句恶狠狠的话,就是那个。
“兄弟!
有何贵干!”
张诺说着就把我护到了身后。
那个人兴致盎然的朝他身后看了看:“呦!
我还以为是上次那个妞呢!
他妈的还是个男人!
不过这个长得也挺标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