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皱皱眉,後来忽然笑了一下,“哦,很好,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
自作主张地把人家的“不知道该说啥”
当成“默认”
,黎唯哲也不给庄景玉一个说话辩白的机会,就直接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然後重重关上车门大步走到庄景玉那边,又一次扬手,替他打开了车门。
……这……!
?
庄景玉今天的眼眶早不知已经瞪大了多少回,现在,终於是要给吓得直接掉出眼珠子来了。
黎唯哲的不按常理出牌简直快要整死他。
从庄景玉现在这个半仰著头的斜上角度看过去,黎唯哲的右手正往旁大大横开,轻松顶住车门,左手则是手肘微微弯曲随意搭靠在车沿,身子半伏下来,却还陷入了一小部分在车厢里边。
这样一个暧昧难言的姿势,既可以解释说是保护守候,却也可以解释说是围堵进攻。
它要麽让人感到安全,要麽令人觉得危险。
只是无论哪一种,都少不了一份独属於黎唯哲的强势压迫。
车外大片浓烈的阳光,几乎全都被黎唯哲挡在了外面。
而在他的身形之外,从那些东拼西凑的可怜缝隙里,丝丝缕缕艰难泄露进来的暖色光线,便将黎唯哲这整个人都给涂裹上了一层,夺目,但却绝不刺眼的柔和光圈。
如削如刻的眉目五官,似笑非笑的神色表情──仿佛有什麽东西啪地断掉,庄景玉心中,忽然就这麽响起了一声轻不可闻,犹如叹息的微弱呻吟。
他第N次骂自己被黎唯哲搞到“色令智昏”
;可是他又实在忍不住想要用这样的词句去描述,眼前这一副漂亮到恍若不真实,却又分明是绝对真实的,美好场景。
黎唯哲这家夥……占了长一副好脸的大便宜……
“喂……”
这时候始作俑者带著满脸的玩味戏谑,唇线处绽开一抹大大的笑意,颇有兴致地看著眼前,几乎已经将脸颊皱成了一坨包子,那傻气简直是扑面而来,根本挡都挡不住的庄景玉,不意外地感到心情特别特别好,笑言道,“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干嘛,你看我看入迷了吗?
而对方接下来意料之中怒目而视的表情反应,令黎唯哲的好心情同样不意外地再升一级。
庄景玉的妙用就在这里。
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在心里挠啊挠啊挠,明明任何实质性的攻击伤害都不能对人构成,但是它还是依然在那儿坚持不懈地,认真地挠。
那股子冲天冒泡的傻劲儿,看著真是特别地让人……有感觉。
又软又痒又黏不说,几近诡异的舒服里,还似乎带了那麽一点点,若有若无的勾引味道。
就像是有著致命吸引的阿芙蓉膏。
毒瘾发作,於是黎唯哲,总是忍不住地想要去戏弄一番,眼前这个傻乎乎的罪魁祸首。
“好了好了,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可是,你也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惹麻烦啊,”
黎唯哲满脸得逞地笑了笑,手肘微抬,往左前方顶了两下,指了指某位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几步以外,也不知早已经站在原地等待了多久的男服务生,笑眯眯地道,“人家一直在这儿等你下来,好去停车呢。”
庄景玉一怔之下恍然意识到什麽,刷地转眼看过去,果不其然,原本套在黎唯哲食指尖上的钥匙链儿,已然早转移到他身旁那个小服务生的手心里了。
庄景玉:“……”
薄脸乍地不受控制地蹿红起来。
尤其是在看到那名服务生,整张脸都堆满了客气周到的亲切微笑,神情间丝毫不见不耐烦,甚至一直微微伏低著腰,做出一副鞠躬致意的礼貌样子……庄景玉顿时觉得脑子里像是充血了那样,在神经中枢还未作出任何指示以前,身体就率先一步,飞快完成了迈脚,下车,关门这一整套,一气呵成的连贯动作。
慢性子的他真的很少有这麽快过,晃眼儿一扫,几乎都能看到重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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