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立即奉上,却见一层蚕沙铺落碗底,别无他物。
忽然之间,人群一阵惊呼。
只见随央远远立在干沙之上,上下牙狠狠一磕,撞出几点火星。
落在身上,瞬时之间,须发衣服,一并起火。
火光之中,只听随央嘶声笑道:
“哈哈哈哈哈!
片时之前,我碾碎碗中最后一只虫儿,世上从此再无蚕母!
我情知必死,岂能令豺狼如愿!
你们明的明抢,暗的暗偷,费尽心机,到头来都是一场虚空!”
央轻族人泣道:“随长老!”
那男孩双目瞪得几乎迸出,牙齿咬得鲜血四溢,却不再哭喊一声。
却见那匹纯黑骏马“越影”
倏然前驱,御剑纵身跃起,马鞭一卷,将随央拉回,厉声道:“灭火!”
贺真心念一转,已然明了,一把攫取马上两个水袋,一齐捏破,两条水线顿时向随央飞去。
只见寒光一闪,冷气森森,却是屈方宁同时出手,将那柄“易水寒”
笔直抛出。
那短剑极寒无比,冷水与之一遇,立刻成了冰水。
随央身上嗞嗞冒烟,御剑收鞭之时,明火皆已熄灭。
一旁的将士这才各取水袋,各自倾倒。
先前贺真溅出的残水,却已慢慢凝成了薄冰。
御剑赞道:“贺叶护好身手。”
见那短剑不偏不倚,正中心口,直没至柄,抬眼一瞥屈方宁,道:“好一把‘易水寒’!”
贺真目光亦扫过屈方宁,嘴唇一动,却甚么也没有说。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速至极。
小亭郁只见黑影几闪,一队人马已团团将随央的尸体围住。
只听其蓝太治赞叹道:“将军真神人也!
随老头全身遍涂硫磺,将蚕母藏于腹中,待面上一层皮肉烧去,央轻族人自可取回一二。
他也算个人才啦!
若不是将军在此,恐怕咱们都得给他骗了去!”
又听贺真道:“随央临死之时,状若癫狂。
将军如何能够笃定,他不至毁去蚕母?”
御剑嗤道:“工匠珍爱宝器,犹少女爱惜容颜。
连死物也舍不得,岂能舍得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