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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方宁赤足踏在柔软的地毯上,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铃铛,闻言抬眼一笑:“主人亲自出马,自然马到功成。”
屈林俯身捧住他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可是为你当了回坏人。”
屈方宁靠着他的手,仰视他道:“主人大恩,小人铭记在心。”
屈林啧了一声,松手坐在毯边,把头上银饰繁重的礼冠扯了下来,掀起衣襟扇风。
团桌上放着两只小瓷碗,注满了青梅酒。
那柄“易水寒”
贴碗而放,将梅酒冰得白气森森,连碗上也渗出许多水珠。
屈方宁献上一碗给他,道:“主人,你的法子虽好,还须给小人换个藏身之处。
不然他找上门来,小人不是危险得紧么?牙齿手指虽是贱物,却也少不得。”
屈林喝了口酒,瞥了一眼他的手,道:“别谦虚。
你这双手,从前已经很不赖,现在更是要跟鬼王学箭,那怎么少得?”
捉起他手,拨了拨他拇指上那枚扳指,道:“我派你到其蓝,本来没抱甚么希望。
谁料你一出手,就给我带回这么一手天牌。
别说我,连我爹见了,也不禁对你另眼相看!”
屈方宁低头道:“都是主人教导有方。”
顿了顿,又道:“主君大人有何指示?”
屈林道:“也就是先缠紧些罢了。
御剑天荒岂是那么好相与的?从前我爹想跟他攀交,送的珠宝、美人,堆积如山,他何曾看过一眼!”
屈方宁道:“是。
小人借学箭之机,三天两头凑在他身边,年深日久,总是有些用处的。”
跪在地上,替他斟酒。
屈林注视酒液溅落,道:“那也未必有这么容易。
你看郭兀良的箭法,也是极佳的了。
但据他自己说,他跟御剑天荒差距之远,就像一个在地下,一个在云里。
他告诉我们,他的箭术是‘人间最规正之法’,像日光、经书一样精准,所以他可以教,我们可以学。
御剑天荒的箭术,却是‘无法之法’,那是教不了、也学不到的。
他们是从小一起打江山的交情,但我看他并不把御剑当成平辈论交,倒是崇拜敬仰居多。”
屈方宁脸色凝重,正坐道:“到底是如何个‘无法之法’,郭将军可曾提起过?”
屈林一指酒碗:“这只碗你可看见了?我任将它放在何处,只要在射程之内,也还难不倒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