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交友不慎,误信奸人,满心愧疚,头也深深低了下去。
御剑这才瞥了他一眼,道:“我没怪你。”
见他十分自责,拍了拍他头,道:“抓的是你,我也要救的。
那有什么差别?”
朱靖心里顿时乱跳起来,偷偷看着他侧脸,不自然道:“啊,嗯,多谢。”
想到崔玉梅错认屈方宁是他儿子,暗暗地想:“他们要真是父子,那……那就好了!”
屈方宁这厢被崔玉梅强扶着坐起,身上酸软无力,只能靠崔玉梅一双手支撑在背后。
忽听崔玉梅“咦”
了一声,似是遇到了甚么奇事。
又听她开口问道:“你练过甚么功夫?”
自是无力回答。
崔玉梅便不再问,掌力激发,一阵清冷之意从他身后绵绵传来,体内燥热顿减。
片刻,身上大汗淋漓,连裙襦内衬都汗湿了。
那清晰无比的触感也渐渐转为模糊,脑中也昏昏沉沉,不知是睡是醒,抑或是一场大梦。
少顷,他眼睛涩然睁开,见崔玉梅在床边端坐,脸色甚是凝重。
对上他的目光,开口道:“你三焦失调,六脉虚空,心络浮涩,气格不通。
自己知道么?”
屈方宁冰火之症发作之后,总有一两天四肢艰涩,走路发虚。
此刻春药药力甫去,更是疲乏之极。
闻言只哑声回了一句:“知道。”
凝望崔玉梅片刻,问道:“……还有治么?”
崔玉梅缓缓摇头,道:“脉象动止畸乱,气不能相续,乃是无可救治的死症,顶多……还有十年之命。”
屈方宁目光微动,复望向破旧帐顶,喃喃道:“十年,那可不够啊。”
崔玉梅行走江湖,过的是刀头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将生死看得轻如鸿羽。
见他贪生怕死,心中鄙夷,推门走了出去。
御剑随之进房,见他脸色苍白,红潮已褪得干干净净,目光也恢复了澄明,即唤小厮送上衣衫。
屈方宁一见他,立刻把脸埋进了床褥。
御剑拍了拍他汗湿的后颈,道:“又闹什么?起来,换衣服。”
他声音如此正经,倒是出乎屈方宁意料。
偷偷将脸孔露出一边,不相信地瞟着他,道:“你……你怎么不笑我?”
御剑失笑道:“我为什么要笑你?”
顺了一下他脸边落下的碎发,俯身看着他,正色道:“你被人下了药,我心疼都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