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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千百年间,其蓝稳坐东南,虽不能说寸土不失,却也可称独善其身。
这不可思议的景况,只因其蓝有一座得天独厚的天然屏障。
——璇玑洲。
璇玑洲有二。
其中大璇玑洲黑泥覆没,蒿草密布;小璇玑洲水道星罗,险状环生。
交织水道,以千万条计,莫说外人看了要头晕,就连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常有迷路的。
然而最可怕之处还不在此。
——大小璇玑洲,会“变”
。
并非风云异色,天降流火;也不是水漫泥沼,地沉深渊。
只有征伐过其蓝的战士,才懂得这种变化的可怖。
晨起时,由东至西南一条笔直无虞的道路,傍晚落灶一看,太阳居然到了正前方;夜宿前,两只脚明明朝北放得好好的,半夜望见北斗枢星,却在左侧。
凡此七八变,舆图换稿,再也找不见来时的路。
还有些机灵的,立刻高举和旗,其蓝不但准允,还会格外开恩地派出使者,替这队迷路的士兵带路,妥妥当当地将之送出离水。
如有抵死不愿认输,怀抱一丝侥幸,想要硬闯入关的,最后无一例外,皆葬身水泽泥涂之中,尸骨喂饱了蚊蝇。
扎伊的白石迷宫,如蚁窟,如蝎穴,如心思百转的妇人,令人迷乱心悸。
其蓝的大小璇玑洲,更似一对双生姊妹,有灵魂、性命,替其蓝子民,日夜褓抱这一片栖息之地。
小亭郁随的尔敦将军进入其蓝境内时,所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沿离水西岸十里,棚盖遍布,人声如沸,几队牛马驮着大车面粉,从鲜鱼摊、果蔬铺子、咸鱼店、首饰店、卖零嘴儿的挑子前吆喝而过,包得严严实实的西域商人,牵着骆驼,叮叮当当地走过市集。
裙子里兜着大把花束的女孩儿,正逢人叫卖:“卖花呐,刚剪的花呐,露珠还没干呐!”
这般的繁华漂亮,小亭郁只在别人口中听过,自己是绝没有见过的。
一时觉得这个也好看,那个也好看,完全看不过来了。
的尔敦早已见惯了,见他新奇地望着,不禁笑道:
“看老亭西成天关着你,都把你闷坏了!
少年人就该多出来走动走动,一天呆在家里,心气也闷小了。”
小亭郁忙着看那骆驼吃人家的菜,的尔敦将军的话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只“嗯、嗯”
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