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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靖自屈方宁从门口现身,心底便有些隐约的不安。
见两人动作亲密,旁若无人,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自己也不明白是甚么缘故。
御剑这敛气之法练了多日,颇有所成。
前两天跟朱靖走街串巷,已经无人侧目。
今天屈方宁一出来,却是压制不住,招惹了无数目光。
他这么一个富贵小公子的打扮,走路却是活蹦乱跳,嫌衫子碍事,高高提起一边,连白绫袜边都露了出来。
走一道青石桥的时光,夺走了整条街的注意力,湖中心的船都不肯前行,巴巴地靠过来看,船头站满了人。
朱靖在后走着,见了这摩肩接踵的盛况,衷心道:“少东家当真是一幅好样貌,恐怕全宣州城的人都跑来看他了。”
御剑笑道:“嗯,时人谓之看杀卫玠也!”
车卞也换了一身便装,此时远远跟在后面,琢磨着屈方宁那个夺目的身影,心里也是十分奇怪。
屈方宁是长得好看,也很懂得好看的力量,常常依仗这张脸作威作福,额尔古就是个深受其害、又乐在其中的典范。
但好看归好看,像今天这样光芒盛放,引得观者如堵、沸反盈天,那是从没有过的。
就是秋场大会一举夺魁,霜弓轻骑,轻描淡写,将乌兰朵公主的礼物随手抛却之时,也没有这样的灼眼招人。
不知怎地,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这光彩照人的一幕,在甚么地方见过。
他歪着一个老鼠脑袋,努力思索了片刻,终于想起来了:他有一位表妹,矮矮胖胖,平时是没什么姿色,小伙子们经过她的身旁,绝不会停下来多看一眼。
但她人生中有一个时期,简直美丽极了!
说起话来,像鸟儿轻轻地飞着。
走起路来,完全是一位公主。
出门放羊的时候,全身散发唱歌一般的光辉。
别人见了,没有不驻足观望的,没有不惊奇的,不敢相信这位美丽的少女,就是住在身边十几年、老车家的女儿。
但这两件事完全是没有联系的。
因为过了几天,她就坐上马车,嫁人去了。
难道方宁弟弟也要嫁人了吗?那是不可能的。
屈方宁对他的奇思妙想,一点也不晓得,眼见就往堤岸下走去了。
御剑问他:“你到哪里去?”
答曰:“抓田鼠。
抓了烤着吃。”
说着就跳下石坝,找起鼠洞来了。
御剑笑着把他牵上来,道:“还有规矩没有了?你就请人吃这个?好歹去酒楼定个座罢!”
屈方宁往他手里抹着泥,闻言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钱呀!”
御剑笑道:“还是个少东家!
说的这话忒寒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