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房东是幼稚园老师的话,应该会养出一窝银行抢匪吧!
沈奇煌认真地这麽想著。
他的房间在他出门工作时还是难逃被漆成粉红色的命运,但他已经连抗议的力气也没有了。
何况和林学航这个人生气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你是台北人吗?」
虽然没有真的很想和房东聊天,可是当房子里只剩两个人时,不知不觉就会彼此聊起来,否则就只有和空气说话的分。
房东从餐桌工程中抬起头来,「不是。
」
「那怎麽会搬来这里,是为了工作吗?」
「嗯,可以这麽说。
」
「你父母呢?你老家在那里?」
「台南。
不过他们都已经死了,所以没差。
」
沈奇煌一下子噤了声,因为房东看起来才二十五、六岁而已,这个年纪的人很难想像双亲俱亡这种事情:
「对不起。
」
「没关系,我习惯了,喜欢我的人最後都会死。
」
房东提起地上的油漆桶,走到餐桌的另一边。
客厅里的彼岸花,在月光沐浴下吐著花蕊,虽然已经相处一段时间了,沈奇煌还是很不适应这种花,就像他不适应房东这个人一样。
那天深夜,他在没冷气的房间辗转反侧,终於决定放弃起来倒杯水(他自己去买了一桶携带式矿泉水)。
拿著纸杯走到客厅时,才惊觉那里坐了个人。
「谁、谁呀?」
他很确定那不是房东,因为个头稍嫌小的点,还戴著银边的眼镜。
仔细一看年纪还轻,耳朵上戴著耳机,像是陶醉在音乐中似地闭著眼镜。
彼岸花从他背後的墙上延伸到天花板尽头,一瞬间沈奇煌竟有种不真实感,他想起林学航说第三间房的房客已经死掉的那些话。
「你......你是人吗?」
沈奇煌一口喝乾手上的水问道,沙发上的青年才睁开眼睛,他发现他的肤色很苍白,头发留得很长,染成柔软的淡金色,用发圈束在脑後。
他把耳机从耳朵上拿下来,仔细地端详了沈奇煌一下。
他很犹豫到底要不要跑。
「你就是新来的房客吧?」幽灵开口了。
「呃......是,是的。
」
「叫什麽名字?」
「沈......沈奇煌,我是幼稚园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