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抹掉唇角的血渍,他的眼神异常冷静,像一把静静燃烧的火。
我忽然想起他吻我的事,日久总是这样令人难以捉摸,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你不能去。
」
「我不能去?为什麽不能去?日久,再这样下去我怕小遥……」
「你去了结果也是一样,只是延缓发生而已。
」
「什麽延缓发生?日久,我真的不懂你,为什麽你要这样对待小遥?小遥难道不是你的弟弟吗?而且还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
「你也是我弟弟!
」
日久对著我叫著。
我发觉他的声音哽咽了,他紧紧咬著下唇,彷佛悲不自胜般,我看著镜子里的他,看著他把我用力拥入怀中。
「述恒……你也是我弟弟啊!
难道不是吗?有什麽人说过你不是吗?为什麽你总要这样疏离自己?没有人觉得你是外人,那个男人也好、那个女人也好,我和褚路遥也好,每个人都把你当作真正的家人。
述恒,你不必做到这麽好,你不必活得这麽拘谨,你无需讨好每一个人,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
「日久……」
「到底是什麽绑住了你,述恒?是什麽魔咒绑住了你?是那个抛弃你的女人吗?还是那对被命运捉弄的夫妻?述恒,挣脱开来吧,快点挣脱开来,要是你不挣脱开来,小遥总有一天会被你毁了,而你也会毁了你自己……」
我看见日久的眼泪,枕在我的肩头。
但我茫然依旧。
「我想救你,我想救你和小遥啊!
恒,我想救你,告诉我,我该怎麽做?我该怎麽做,才能把你从那个莫名其妙的束缚中救出来……?」
我看著镜中的自己,索骨上的伤痕还在,脖子上套过项圈的痕迹,从去年夏天以来,似乎从未从我肌肤上褪去,也因此我总是穿著黑色套头的毛衣,不论春夏秋冬。
什麽时候开始,我和路遥都变得那样伤痕累累的呢?从什麽时候开始,我们除了互相伤害对方,已经什麽记忆都不剩下了呢?
我听见日久啜泣般的哭声,从以前到现在,这些哭声,便一直萦绕在我耳际。
只是过去是我的母亲。
而现在,是日久。
「喂,不好了,发生大事了!
不好了!
」
我任由日久静静地抱著我一阵子,走廊上却忽然传来惊慌的呼声。
一个护士从柜台那头飞奔过来,几乎是花容失色。
「有人……有病人从三楼的窗口跳了下来!
」
我和日久震了一下,我颤抖地看了他一眼,他却把目光慢慢对上了窗外的天空。
「是医院里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