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冒三丈的杨延风,丝毫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兄长如父,姝儿她双亲早逝,自然得听从我的安排。
任何私定终身的盟誓,我绝不承认。”
贺兰栖真挑了挑眉,薄唇微动,“我又不打算娶你,她肯我愿之事,与你毫无瓜葛。”
……
头晕眼花气虚腿软的我,已辨不得孰是孰非,仅听见口才甚好的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句互相攻击互不退让。
“够了,都少说两句!
继续吵下去,屋顶都要被你俩给掀翻!”
像一颗圆鼓鼓的足球,被勾来勾去铲东铲西的我,终于按捺不住满腔怒火忿恼出声。
侧过脸,气不打一处来的我瞥向贺兰栖真,“唇枪舌战很有趣?你清晨才信誓旦旦答应,会多留一些时间给我。
为何头脑一热乎,便全然忘记身为长辈应该持有的气度、风度?明知杨延风忘却了部分记忆,仍固执的与他斗嘴,莫非想从他身上获得某种成就感?”
贺兰栖真怔住。
“笑什么笑?还有你!”
用尽全力挣脱杨延风的控制,我怒目相对,“你睡糊涂了不成?不论贺兰栖真是否有恩于你母亲,至少他耗费内力救了你一命。
身为晚辈,你不但不对救命恩人以礼相待,反而出言不逊恣意辱骂,有辱杨家门风!”
面对怒火中烧的我,唇边笑靥僵硬的杨延风,眸底多出一抹阴霾。
“不服气?我骂得不对?”
把体格健硕的两个大男人往门外推,气息稍喘的我冷淡道,“你们俩,想歇息的回卧房补眠,想用膳的去厨房煮面。
任何事情任何话题,待我睡饱睡好之后再议。”
话音未落,我不愿再多看他们一眼,径直躺回床榻,蜷缩状。
“月儿……”
“姝儿……”
呼唤,不约而同飘至我耳。
“都给我走。”
烦躁地,我掀起被褥,彻彻底底完完全蒙住自己的脑袋——愁闷上心头,瞌睡自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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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睡醒之际,已是傍晚酉时。
混乱的屋内,早已恢复成秩序井然。
浴桶矮凳不见了,溅洒而出的污水被拖得干干净净,昏黄的光线,亦慵懒地爬上窗台,映照出一个孤独落寞的身影。
身著素白长袍的他背手伫立于窗,凝视着阵阵清风吹动摇曳了不远处的枫树繁枝,而覆在他肩处的几缕墨青发丝,被温暖阳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揉了揉惺忪睡眼,我哑哑一声唤,“师父?”
俊逸的脸,倏然涌上一抹可疑的尴尬,他慢慢转过身,凝视我的平静目光有一闪而过的晦涩。
“三、三哥?”
我结结巴巴地改了口。
“贺兰栖真刚刚睡下。”
浑厚低沉的男性声线,在寂静的室内有几分莫名压抑。
下一瞬,杨延风从桌边托盘内端起一碗皮蛋瘦肉粥,踱步坐入床榻,并递至我面前,“他特地为你煮的,尝尝。”
肚子正不适时宜发出‘咕咕’声响,我慌忙撑坐起身体,拿枕头垫在腰后靠着,才从他手里接过碗。
恢复成一贯笑脸示人的杨延风,仍不忘调侃几句,“若没本少细心提醒,他差点儿把砂糖当成精盐……当然,肉丝是我切的,刀功不错罢?”
目不转睛注视着我,他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催促,“别发呆,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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