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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蔷轻笑一声:“兰儿困了,侄儿还要去给老太太她们请安,婶子请便!”
“好,蔷哥儿你自去吧!”
李纨点点头,想着贾蔷年纪小小已经做了秀才,又想到了早逝的丈夫,心里一算,暗自叹了口气,她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些丫环婆子,冷声道:“果然是我平常太大方了,让你们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
今儿不教训你们一顿,你们还当我们娘俩是面团捏的,没个脾气呢!”
几个丫环婆子赶紧讨饶,李纨哼了一声:“也罢,你们也是府里的家生子,念在服侍兰哥儿也有些时日了,这次就先饶了你们,只扣你们一个月的月钱!
日后再这么不经心,我就报了太太,把你们撵出去,也别怪我不顾你们素日的体面!”
几个人在这大冷天的反而出了一身冷汗,听得李纨这么说,连声道以后不敢了,这下,谁也不敢把这个珠大奶奶当成好拿捏的了,好歹李纨是青年守节的寡妇,便是老太太也不能无故给她没脸,贾兰又是荣国府的嫡长孙,将来的事情,还真是说不准呢!
第19章乡试
贾蔷还是没见着那位水做的林妹妹,她还没有出孝,除了每日去老太太房里请安,轻易不出自己院门的。
贾蔷也是遗憾了一下,不过,林黛玉这样的人,当作仙子远远看着还行,就像是一株名贵的兰花,你欣赏一下,感慨着如何清雅动人也就是了,若是你要搬回去自己养着,保准叫你心力交瘁,没准那兰花还不领情。
老太太他们对贾蔷印象还好,再不好的人,跟贾珍他们父子一对比,都显得可爱了,何况贾蔷长得又好,小小年纪,又有了功名,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呢!
老太太她们夸奖了贾蔷几句,又留他吃了几个点心,终究放他回去了。
贾蔷出去的时候,又正好遇见了从走廊另一边过来的惜春,他叫了一声四姑姑,便打算走人。
若是惜春真是许夫人所出,他定是要多加照顾的,偏偏惜春的出现对许夫人来说就是一剂催命的毒药,因此,哪怕明知道惜春无辜,贾蔷对她总是亲近不起来。
当年那件事除了几个当家人,知道的本来就不多,惜春的奶娘丫环也是从庄子上找的家生子,一直以为惜春就是宁国府的嫡女,而知道的都顾虑着贾府的名声,谁也不说,久而久之,便是几个当家人也催眠得自己认为惜春就是宁国府嫡出的小姐了。
不过,惜春毕竟是在荣国府长大的,贾蔷对她不亲近也是情有可原。
惜春才五六岁,也是一脸稚气,却已经知道了些人情冷暖,为人行事也是颇为冷淡,见贾蔷如此,她也是不以为意,打了个招呼,也就进屋了。
贾蔷回到自己的小院,换了身家常的衣服,他坐在温暖的屋子里,开始听几个丫环向他报告他不在的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贾蔷觉得自己又恢复了前世过年公司放假的状态,虽然不用他采购年货,可是,他依然要每天周旋于各种乱七八糟的亲朋好友之中,新年又长大了一岁的他,不得不被人当作大人,可以在酒桌上觥筹交错,听一帮人讲些荤段子了。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四天,贾蔷才能放松下来,准备礼物,去拜访自己的几位老师,一个长安县的县令,一个顺天府的府尹,一个顺天府的学政,最重要的是一直以来的老师孙先生。
给文人的礼物和给自家那些喜欢摆阔的豪奢亲戚不同,一定要风雅,当然,以他的经济状况,这个词代表着值钱。
可想而知,尤氏是绝对不会同意将家里的古董字画给贾蔷送礼的,哪怕贾珍贾蓉两个一年到头写不了十个字,他们的书房里还是挂着珍贵的名人字画,书桌上,也是摆着湖笔,端砚,宣纸,徽墨的,但是,贾蔷除了当初考中了秀才,得了贾政送的徽墨和一方端砚之外,尤氏从来不会想到这种事情。
贾蔷也不指望尤氏她能大方起来,也就自己准备了。
自己亲手抄的四书和写的文章是都要一份的,好在手头也有些好东西,也就不必跑到古董铺子里去寻。
白玉雕琢的笔架,云南大理石的砚屏,唐寅的话,蔡襄的字,哪一样都足够了,让丫环用绸缎包好,贾蔷便带上侍墨,骑马出去给几位老师拜年。
这年头,上门拜访最基本的礼节就是要在上午,下午去人家就很不礼貌了,因此,拜访了几个老师,还都留着吃了午饭,等到四位老师都拜访下来,国子监也要开课了。
年后只是在去许家拜年的时候见了许平潮一面,许家在京中早有根基,只不过,当年许家老爷子告老还乡,这关系才淡了下来,后来,许思齐、许思贤进京任职,和以前的故交再交流两次,关系又热络了起来,因此,许平潮比贾蔷还要忙,等到国子监开课,他很是松了一口气,抱怨怎么以前不知道,有那么多亲朋故交要上门拜年呢!
贾蔷一笑,当年他只是小孩,如今,都是秀才了,自然也能当作大人,进入他们父祖辈的这个圈子,尤其是头一年,自然四处都要拜访一番的,不忙才怪。
国子监的生活一如既往地平淡无味,每日里就是背书,听国子监的先生讲释经义,再出题目让你当场作文,遇上假期,和几个相熟的同窗出去搓一顿,大家凑份子,也能去个中高档的酒楼,点几个不错的菜,行个酒令,喝点小酒,也算舒服。
日子流水一样的过去,等到贾蔷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乡试的时候了。
乡试的试卷是翰林院出的,几个月前,几位先生那里就要避嫌了,按照孙先生之前的说法,就是虽然还没有指定正副主考,你还是写些四平八稳的文章,总归不会出错,要知道,很多时候,几位考官本身的想法就是南辕北辙的,有的时候,你投一人所好,往往容易引起争执,到时候,反而不美。
贾蔷自然是相信先生的话的,他这么点年纪,可不能太出风头了,上次做个案首也就罢了,如今十三四岁的人,乡试名次太突出,往往接下来的春闱,也是要把你压一压,免得怕你少年得志,太过猖狂了。
这年头,秀才实在是很多,以前,秀才也是有做官资格的,不过如今却是不同,人口增长,读书的人也多,三年两次院试,常年下来,秀才的数量也已经很吓人了,因此正式的科举考试严格来说,还是从乡试开始,只有做了举人,才算正式迈入了官僚这个阶级,哪怕你年纪再小,也可以被叫一声老爷了。
因此,乡试入场检查比院试严格得多,恨不得要将你从里到外都翻一遍,乡试分三场,每场三天,这时候正是八月,天气还很炎热的时候,考场里刚开始还好,等到太阳上来了,便要晒得人头昏眼花,考棚里就两块活动木板,白天在木板上考试,晚上,放下木板睡觉。
连蜡烛都是由定量的,不能多用,贾蔷也很干脆,天色一暗,就停笔不写,吃点糕饼,喝点水之后,立马裹紧毯子,倒头就睡,亏得进场时带了个驱逐蚊虫的小香袋,否则,晚上都要被蚊子咬的睡不着了。
第二天的时候,考场里就更加难过了,排泄物的味道弥漫开来,吸引了一大群苍蝇没头没脑地四处乱飞,几个考生大概是昨天就已经被晒得慌了,晚上也没睡好,结果中午的时候,当场就晕了,被巡考的人拖了出去,等于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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