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傍晚时,楚北捷真的领了娉婷,请来霍雨楠,挑选了几名精干的下属,大家换了装扮,趁城门未关时从容不迫地入了且柔城。
楚漠然趁着娉婷不注意,悄声问楚北捷:“属下想着想着,还是觉得有点犯险,万一那城守反悔,将王爷出卖了怎么办?我们跟着王爷倒不怕什么,属下只担心白姑娘和霍神医……”
楚北捷平静答道:“你还没有遇上心爱的女子,等你遇上,就知道那人为什么绝不会反悔了。
怎么,你不信本王的眼光?”
当主帅识人最为重要,楚北捷看人极少出错,他这样一说,楚漠然也放下心来。
一行人来到城守府外,向府役报称是城守大人的故友,从外地来投奔番麓的。
府役早得了番麓的吩咐,知道这一两日会有这么些人来到且柔,于是立即跑进府里通报。
不一会儿,番麓亲自迎了出来,一见楚北捷就拱手道:“好久不见,老兄身体还好?”
言毕亲热地携了楚北捷往里走。
跟随楚北捷的几个精兵都不知道这城守大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出发前他们都想着,到敌人的城守府来必定是九死一生,此刻见了城守的模样,才稍稍放心,但仍不敢大意,手都握着剑柄,寸步不离地护在楚北捷身后。
只有娉婷相信楚北捷不会莽撞行事,这样做必有把握,于是莲步轻盈地随他进了城守府。
番麓领着众人进了内室,遣退不相干的人后,才松开楚北捷的手。
楚漠然在一旁介绍,指着娉婷道:“这位就是白姑娘。”
娉婷从未见过番麓,哪里知道这男人和自己假死一事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只当他是初识之人,有礼地微微颔首。
番麓知道,若不是这个女人,自己此生都不会和醉菊相遇,想起醉菊,心里微漾,朝娉婷古怪地笑了笑。
楚漠然又指着霍雨楠道:“这位就是霍神医。”
此话一出,番麓露出肃容,居然扑通一声,双膝跪了下去。
霍雨楠大惊,知道这人对镇北王紧要非常,连忙要扶他起来,“不敢,不敢,城守大人哪位贵亲病了,请带老朽去看看。
老朽不才,医术上倒还过得去。”
番麓硬挺挺跪直了,“没有人生病,只是求您老一件事。
我叫番麓,人长得帅,身体也壮,射得一手好弩,对人一心一意,聪明伶俐,学什么都比别人快……”
他连珠炮似的唠唠叨叨说了一堆。
除了楚北捷和楚漠然,其他人都听得一头雾水。
番麓终于把自己有的没有的长处都数完了,又问霍雨楠:“您看,我这样的后生,您老人家还满意吧?”
霍雨楠被他弄得晕头转向,以为番麓是想拜在自己门下学医,可他今生只有醉菊这个徒儿,并不想再收一个,但又知道此人对镇北王的大计甚为重要,万万不可得罪,只好含糊道:“城守大人如此俊杰,令人称羡啊。”
一听这话,番麓立即接着道:“那请您老受我三个响头。”
“不,不!
使不得……”
霍雨楠话音未落,番麓已经咚咚咚地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直起身来,脸上没了之前的一本正经,嘻嘻笑道:“这下可不能赖了。
您老受了我三个响头,我以后就管您叫‘岳父’了。”
此言一出,不但霍雨楠,连娉婷都愣住了。
众人面面相觑,番麓却像打了一场大胜仗似的,生龙活虎地从地上跳起来,冲着楼下大声叫道:“媳妇!
番麓的媳妇,快出来拜见你的师傅,也就是我岳父。”
他把醉菊骗到小屋里,再三答应了只要楚北捷一出现就告诉她。
但楚北捷他们来到后,番麓却没有立即通知醉菊,而是先用**阵在霍雨楠这里硬是要了个“女婿”
的名分。
醉菊一直在小屋里忐忑不安地等着师傅和白姑娘的到来,猛然听见番麓在楼上喊话,马上站起来,疯了似的往楼上跑,一跨进房门,看见满屋子熟悉的面孔,先是对着娉婷哽咽着叫了一声:“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