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冷静下来,想清楚了事情的轻重缓急,“况且,大青虫已经数十年没有出没了,不是么?”
若是大青虫的日子苦得活不下去了,下山掳劫刚好撞上了冬青,冬青定会报出自己的家门,到时候自有山匪来门上要钱。
一个求财,一个求命,也不是不能好好谈。
若是弟弟并没有落在大青虫手里,她报官就等于是诬赖了大青虫,想到上辈子那群山匪不顾自身安危、拼命救援落水百姓的样子,她怎能先行不义之事?
弟弟这一逃,只要没落在大青虫手中,过几日败光了银子,定会灰溜溜地回来。
现下最棘手的莫过于明日的婚事,新娘上门,新郎不在,这该如何是好?天下没有哪桩婚事是半途劝返新娘的,陈喜丫可是高高兴兴上的花轿,更是高高兴兴坐了半个月的花轿来的桑溪镇,突然出了这样的事,进退两难的可是这个弟媳。
“鱼婶,你怎么就让他跑了呢?”
傅春锦没想到最后竟让弟弟钻了这个空子。
鱼婶委屈地开了口,“我是听见后门的巷子里面有异声,担心有偷儿藏里面,才打灯笼进去瞧了一眼,我保证,我就瞧了一眼,回来少爷就溜了。”
“大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伙计们都慌了神。
傅春锦叹声道:“先去找只公鸡来,明日兴许有用。”
“少爷那边怎么办?”
柳儿小声问道。
傅春锦眉心紧蹙,“静等两日再说。”
“万一少爷有个什么闪失……”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今晚也不是我拿藤条赶他出门的。”
再亲厚的情谊,摊上这样一个不争气的,迟早也有筋疲力尽的一日。
这几年来帮弟弟收拾他的破事,她已经倦怠之极。
“损失了多少现银?”
傅春锦倦然问道。
伙计的声音更小了,“全部……”
“三百七十八两,全部卷了是不是?”
傅春锦很是寒心,弟弟从来不顾及她的难处,解决完明日的婚事,她还有更多烦心事要收拾。
看着大小姐不发一言,没有谁敢多说一句。
桑溪流水淙淙,她侧脸循声望去,到时候湾河河水暴涨,桑溪镇死伤无数,这里面含着桑溪镇活命的钱啊!
傅春锦越想越愁,二叔明日看不见冬青,不知道会在宾客面前说些什么难听话。
总之,明日并不是个好捱的日子。
“回家。”
她倒抽一口凉气,“冬青败光了银子,会自己回来的。”
众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少爷小时候也干过这种事情,只是那时候胆子没现下那么大,跑去镇子的客栈里住了几日,花光了银子又乖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