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萧挽缘颇有些不信,庾睦对萧江愿的一心一意,她是亲身感受过的。
再说庾睦认定萧江愿会“疯”
是他害的,因此处处忍耐迁就,甚至自愿替她试药。
要说他现在还会害萧江愿,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然而那少年却像是认定了,一口咬定不放,甚至要伸手去床上拉扯庾睦。
萧挽缘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做什么?”
“大小姐,他不是好人啊……他、他要害你的……”
萧挽缘眉间一紧,挥手把他拨到一边,护住庾睦,斥道:“放肆!
就算他要害我,那也该由我来处置,你算什么东西?就敢在我屋里对我的人撒野!”
被推开的少年见她忽然大怒,也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不敢再多说话,萧挽缘回身看了一眼庾睦,见他茫然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想到这一大家子人,似乎没几个喜欢他的,连他那个号称疼爱他的萧江愿,也只是把他当成试药的人,动辄踢打折磨。
可他却还记得萧江愿从前对他的好,千方百计想要保住她的血脉。
偏偏,连这点愿望也不能实现。
想到他种种不如意,心里倒是多了三分怜惜。
在床边坐了下来,低声道:“你把衣服先换了,我让人给你找件厚点的来。”
一旁的廖陌没料到会出这种事,看了萧挽缘一眼,见她眼观鼻鼻观心,端的是镇定平静,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叮嘱道:“大小姐和少相公宽心歇息,廖某告退了。”
她话音才落,一抬头却见庄瑶正站在门口,视线在屋里一扫而过,朝廖陌点点头,对着还跪在地上的少年道:“廖大夫走好,罗衫,还不快掌灯送送廖大夫?”
少年飞快地爬起来,连落了一脸的眼泪也不敢擦,“哎”
了一声,跑出去接了一个小厮手上的灯笼,引着廖陌出去了。
庄瑶叹了口气,摇着头看向萧挽缘和庾睦:“江愿,爹晓得你心地宽厚,当年出了那事,都不肯休夫。
可如今你总算是大好了,难不成还要留这么个祸害在身边?”
萧挽缘微微皱眉,看来那个叫罗衫的少年敢对庾睦这么不敬,也是因为庄瑶对庾睦厌恶的态度明摆着在那儿,上行下效,底下人对庾睦自然也不怎么放在眼里。
“爹,这不可能是他做的,”
萧挽缘有意无意地往庾睦身前挡了一些,解释道:“他眼睛看不见,在山上也一直待在屋子里,不可能去寻什么菖蒲和曼陀罗来熏衣服。”
“这我当然知道,我量他还没那个胆量来害你。
可他是你屋里人,本该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现在倒叫别人通过他来害了你,岂不是一桩大大的错处么?”
庄瑶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朝庾睦看了一眼,微恼道:“你看看他,原先就没一点心眼,害得你被人下毒发病不得不离家。
那时还勉强可以说是年纪轻不懂事。
可现在再看,他还是没一点长进,刚回来就又出了这种事,这样的人留在你身边,你叫我这个做爹的,怎么能放心?”
萧挽缘一愣,到现在才算明白过来,庾睦所谓的“是我害了妻主”
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起来应该是他一时疏忽,让旁人得手,在萧江愿的饮食中下了药。
可他毕竟是个盲人,出了这种事,虽说有一点“不察”
的责任在,也毕竟是情有可原的吧。
何至于这么一大家子,都咄咄逼人地对他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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