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弓着身,一直没站起来,就好像上次她踢他膝盖时一样。
但是那时他也没这么……陆三郎哑声喊她过去,罗令妤自然不肯。
这一下慌乱,让罗令妤连衣裳都没时间换了,她靠着门:“你你你别喊我,是你欺负我在先……我这就给你找大夫去!”
“你你你别死了啊!”
听她要出去找人,陆昀声音急促,挣扎着要站起:“别——”
“砰——”
门已经打开,女郎慌张张地出去了。
留陆昀一人惨倒在地,忍着某处的剧痛。
某一刻,他对罗令妤暗恨不已,她要是踢坏了他,她一辈子别想嫁什么如意郎君了。
他要死死绑着她,她别想逃开……门推开,几个郎君先过来扶他,疑问:“三郎,你怎么了?罗娘子说你病了,急得都要哭了。”
陆昀:“……”
他一脸平静,淡定地站起来。
拂了下衣角的灰,陆三郎云淡风轻:“没什么,我与她玩笑而已。”
几位郎君怀疑地看他,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只好点了头,话题转了:“罗娘子是三郎的表妹吧?真是一位佳人,方才的舞惊艳,估计连七娘日后在成玉坊的价格要直升了;她还这般良善,见到你不适,就慌张找人,我们遇见她的时候,罗娘子哭得快喘不上气了。”
陆昀忍痛扯嘴角,心里讽刺:哭得喘不上气?他看她是怕得喘不上气吧。
罗令妤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女郎群中,听到四处都在夸方才的《奔月》舞。
男郎们都在打听跳舞的连七娘何许人士,连七娘收到的花无数,让她惶恐不安,不敢接受;罗令妤这边,男郎女郎们也都过来与她说话,想认识这位女郎是谁。
众人都围着连七娘和罗令妤,本能觉得罗娘子如此多才,舞是她编的,曲是她写的,那恢弘大气的编钟,自然也是她安排的。
周扬灵疲惫地从场中退下,复原的古式编钟珍贵,敲编钟这般体力活她不放心别人,全程自己一人来。
下场后,周扬灵就忍着不适,勉强让侍女留下话给罗令妤,说编钟先放她那里,她脚步虚浮地扶着人往外走。
恰陈王殿下几人过来,想见识下这编钟。
人群混杂,人人往中心聚来,周扬灵低着头,再次撞上了一人。
趔趄后退,只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眼前晃,她喃声:“又是你……”
扶着她的仆从惊呼:“郎君!”
看郎君被撞倒,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仆从吓得:“……”
这位小郎君是冰做的么,碰一下就碎了?
陈王殿下沉默下,也没想到会这样。
他蹲下来,淡声:“他住哪里?我送他回去。”
周扬灵来建业,声势也极大。
但到了建业后,她便让仆从跟着自己父亲派来的几位寒门弟子去投奔陈王,自己则独自走了。
现下的仆从也不是周扬灵原本的仆从,本无多少忠心,有贵人表示要送小郎君回去,仆从连忙给了地址。
看那位贵族郎君一把抱起小郎君,抱起时似觉体重过轻,陈王诧异地低头,望了一眼怀里面色苍白、闭目秀丽的少年郎君。
刘俶没多说什么,让仆从带路,反身大步往人外去。
而罗令妤还在后怕。
本是极开心的事,现在一则自己大氅里面的衣裳未换、怕被有心人发现端倪;二则陆昀到底怎么样了,她怕得不行。
罗令妤吩咐侍女去打听陆三郎,恰时陈娘子陈绣端庄无比地与她擦肩而过。
听闻她这话,心知此女伪善的陈绣冷声:“这点事儿你也要装模作样?想知道陆三郎如何,你自己去看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