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郎微笑:“伺候到我床上,抬你做妾如何?”
织月骇然,顿知他这是真怒了。
她惶然时,见陆昀冷道:“跪下。”
她噗通跪地,药碗打翻,冷汗满脊。
……
而罗令妤实则未将侍女织月的小心思放在心中,如她和陆昀这般,身边爱慕的仆从都不少。
若是处理不好这些小事,陆昀也不会是名冠建业的陆三郎了。
她心神不宁地回了自己住所,又去看了看已经睡了的妹妹,跟侍女嘱咐几声。
灵犀欲言又止,想跟罗令妤说秦媪似来到建业的消息。
可惜罗令妤有心事,没有看到灵犀的神色,转身就走了。
罗令妤没有睡意,她心情激荡,也睡不着。
她满脑子都是方才在“清院”
与陆三郎的玩闹,他的笑容,他的唇,他与自己那暧昧不清却始终不点明的关系……仍是置着那口气,看谁先承认,看谁更喜欢。
爱意覆水难收,然于陆昀这般骄傲的人来说,他一定要诉清最开始的源头,说明白缘由……她的骄傲,又何尝比他少?
罗令妤心事重重地坐到案前,磨砚许久,沉腕提笔,两列诗句跃然纸上——“千秋要君一言,愿爱不移若山。”
她盯着这两列字半晌,沉思间,门外传来陆二郎的声音:“表妹睡了么?我来看看你。”
陆二郎已经被领到了门口,罗令妤随意用镇纸将宣纸压住,就笑盈盈地去开了门。
月明似秋水横波,照于舍前,陆二郎被罗令妤领着入室寒暄。
陆显打量着她:“今天的事,表妹没事吧?”
罗令妤奇怪他大半夜过来竟关心这个,便敷衍答了。
陆显专注看她:“三弟受了伤,行动不便,你要多照顾他。”
罗令妤诧异:“这个自然……”
虽然陆昀诓她,吓得她以为他就此好不了了,但心里暗恨是暗恨,她也知道自己该照顾陆昀啊。
陆显凝视她,很不放心:“不要因为他受伤轻,就不理他……”
如梦中时,罗表妹便不知三弟手腕的伤,只一心看着衡阳王,根本不在乎陆三郎。
罗令妤:“……”
她胸脯起伏,微怒:“二表哥这是什么话?他都那样了……哪里是受伤轻?”
被表妹用“你真没良心”
的眼神质疑,陆显不生气,反而愉快一笑。
心里放松了,陆显就有空扫一圈房舍,一扫之下,他看到了案头墨迹未干的字。
陆二郎走过去,笑道:“表妹还有闲情写字啊……”
罗令妤没拦住,她的字落到了陆显手中。
陆显正要评价一下她的好字,但看到她这笔字,他倏而一怔。
陆显想起他平时并不关心罗表妹,并不认识罗表妹的字体。
但眼下他看到的这幅字,字迹他是认识的——因在梦中,当建业城破,太初宫毁,隐隐约约的,陆显见过这笔字。
“千秋要君一言,愿爱不移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