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父闻言,激动的情绪稍微平复了点。
尽管他的唇色依旧是受了惊的惨白。
他哑声回答着方才蒋择提出的问题,“那些钱其实没到过我手上,都是小俊自己去交的。
具体交了多少,什么时候交的,我其实都不太清楚,但总归是这个月的事。”
蒋择挑眉,适时提问:“他一分钱都没给过您?”
关父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但还是在蒋择审视的目光中承认道:“给过……几千块钱现金,但那不是他借来的,是他自己从前挣的钱。
具体时间的话,大概是上个月初……说是给我们作生活费用,要我给他妈妈买点补身体的。”
蒋择听着,挑眉,心里断定关父这会儿是在撒谎。
首先是因为对方现在的神情和动作都未免太紧张了一点,甚至比他回答前一个问题的时候都紧张得多。
其次是对方话里的莫名的停顿和模棱两可。
最重要的是,人在真正缺钱的时候是会在意一百二百的差距的,更何况那是关俊给他的钱,他不可能说出个约数来。
所以蒋择想,真正的答案或许是一笔数目可观的生活费,在上个月末或者这个月初,在关俊收到了病情那么关俊后来来按时开药了吗?……蒋择敏感地抓住了对方话里的点,询问:“刚从鬼门关回来没多久是什么意思?”
关父听着这个问话,感慨造化弄人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说:“小俊他之前生了场大病,也是在这个医院看的。
我和他妈妈是掏空了家里的积蓄,又东拼西凑地才凑够了那个钱。
小俊病好了之后,我和他妈妈就努力工作还债,结果又把他妈妈给累倒了……”
“所以,您去亲戚朋友家借钱,但是他们不借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蒋择问。
关父懊丧地点头,“他们大多骂我们是异想天开,说上次借的钱都还没还,这次居然还有脸来借,说他们自己不上门催债就已经算是给我们面子的了。”
“我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也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都值得珍惜,可我心里听了还是难受。
特别是在有些亲戚听见我家又病倒了一个之后反倒着急要我还钱,怕我以后更还不上地整天堵在我家门口的样子,真的让我很难受。”
蒋择了然地挑眉,问:“关俊生病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治好了吗?”
“一年前。”
关父回答,“做了手术,所以病情大致控制住了,医生说只要后期好好休养,定时吃药,小俊他还是能有很长的未来的。”
关父说及此,停顿了一瞬,有些哽咽地继续道:“所以,小俊他如果真的希望我们好的话,就该好好活着。
哪怕他不开口借那些钱,哪怕他无能为力看着我们自生自灭,只要他自己好好活着,这对于我们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不然就是浪费了我和他妈妈对他的一片苦心,浪费了我们的那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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