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中正殿,秦辞忧扶着宋寻川往宫门处走,瞥见假山石后宫装人影一闪,心中了然。
方才嫦月公主进殿求情,淳贵妃并未跟着
想是个投石问路的意思,毕竟皇帝对女儿的防备心要低一些。
能够盛宠多年的人,自然有几分心机在身上。
秦辞忧没再理会,默默绕过几重宫阙,到了人少的宫道上,宋寻川终于衣袖一扯,不耐烦地甩开了她的手。
秦辞忧倒未着恼,拍了拍手,淡声道
“这还是在宫里,将军这是要跟我闹脾气给人看?”
“不用你扶!”
失去了秦辞忧的支撑,宋寻川的脚步有一些虚,却仍旧固执地自己走着。
不扶就不扶,自讨苦吃,反正走这几步路也就是累些,对内伤无碍,秦辞忧也就随他去了。
宋寻川的心中却是思绪翻涌,时至今日,他仍旧不能信任这个嫁过来冲喜的女人。
毕竟她极有可能是二房三房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
可若真是一枚棋子,又为何冒着犯龙颜的危险护住自己?
是苦肉计吗?他实在想不透这其中的缘故。
马车平缓地回返府中,一进桐川院,秦辞忧伸手将房门一推,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
“衣服脱了,看看刚刚那一下可受了伤。”
宋寻川闻言一怔,苍白的面容上一点红意像水波漾开,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不用看。
施刑的人揣度皇上的意思,没有下重手。”
“随你。”
秦辞忧挑了挑眉,并未坚持,吩咐了贴身照料宋寻川的小厮几声,转身就往自己房中走去。
棠依和沐楚早已在门口等着,备好了清水给她净面,宽袍大袖的礼服行动不易,棠依忙伺候着秦辞忧换上。
褪去衣服的时候,眼尖的棠依瞧见了秦辞忧肩背上那一道痕迹。
“小姐,这是怎么了?”
沐楚近前一看,也不由得心疼,忙去找消肿化瘀的药膏。
“出了点小变故而已。”
秦辞忧自己倒不甚在意,一字未提替宋寻川挨了廷杖的事,战场上刀光剑影,大伤小伤都受过,这一点又算什么。
她将一双葱白的手浸入水中,心不在焉地净手,想的仍是今日在中正殿发生的事。
宋寻川为何毫无征兆地向皇帝交出兵权,她怎么想也捉摸不透。
笃笃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江氏尖细响亮的声音。
“你们少夫人在吗?”
秦辞忧眼底划过一丝厌恶,理了理鬓发站起身来。
江氏虽是询问的语气,却已不客气地推开了门,三房的蔡氏和几个丫鬟婆子跟在后头。
妯娌俩毫无顾忌地走了进来,江氏的一双挑眼上下打量着秦辞忧,不咸不淡。
“听跟着的人说,你们今儿在御前惹了皇上不痛快?”
“这恐怕不劳婶娘关心。”
秦辞忧微微冷笑,意有所指。
“婶娘的耳目倒是灵敏,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已经晓得风声了。”
“你”
江氏瞧着秦辞忧横眉冷目的样子,火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