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挑了挑眉梢,看样子这句话又成功的惹起了他的兴趣。
“少给我又讲你那套,想靠自己的真才实学,不想靠关系。
我倒是想知道,你不让我帮你,怎么就偏偏要靠那个老大进他的杂志社?嗯?”
忆玮气急,脸都憋红了:“你怎么这么龌龊!
我辞职和找新工作,这根本是两回事!”
他不动声色,反而在轻笑,不置可否。
因为在家里,只穿了一件米色的T恤,看上去质地柔软,勾勒出挺拔的形体,而那一厢忆玮却是越看越觉得恶心。
她索性加快了步子拦住她:“你给我听着,我去那里工作,费邺章的原话是因为论坛上混了三年,互相间知根知底,他觉得我适合,就是这样。”
陆少俭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仿佛直觉,微微皱眉,眉间有很好看、又带着深沉的小山川。
他的手放在她肩上,替她拉开门,笑得很是无所谓:“随便吧,黎忆玮,和我没关系。”
她气昏了头,出门才发现居然忘了问一个问题,他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建筑设计所的设计师么?充其量也就是那个设计所算是挺有名气,到底哪里冒出了新称呼,人人都这样卖他面子?不过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逝,更巨大的困窘迫在眉睫,她的伞似乎忘在了他家中。
手脚麻利的把披肩顶在了头上,忆玮一口气跑到了小区门口,狼狈的站在保安室前,浑身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
又拦不到车,夜风一阵阵的吹,开始起鸡皮疙瘩。
真真切切的,那是从里寒到外。
直到坐进出租车,她一叠声的催师傅开暖气。
师傅乐呵呵的:“现在的小姑娘啊,就是为了显个性,都流行不带伞。
我女儿也这样。”
忆玮忙着在搓冻僵的手,咕哝了一句:我早过那叛逆年龄了。
坐在后座上,却越想越窝火,本来还有些委屈的,忽然记得走前,他好像极不客气的又轻轻推了自己一把,真是有扫地出门的意思。
本来是寒到心里,到了下车的时候,冰块已经融成了炎炎烈火,烧得她连稍微遮雨的意思都没有,大步就走回了住处。
温水淋在身上,还是觉得不够热,她又调了调水温,在花洒下立了很久,像在发誓,要把寒冷一点点拔出来。
然而即便是这样,出浴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了哆嗦。
她觉得大事不妙,翻箱倒柜的找维C泡腾片,最后好歹找了一管子出来,拿了一片扔进温水。
黄色的固体滋滋的开始上下翻腾,像煮沸的水,声势惊人。
一口气把橙汁一样的液体喝完,黎忆玮看了看窗外的凄风惨雨,又暗暗握拳:已经被气得够呛,要是身体再倒,可就真的不值当了。
第二天开始新的工作,还是不争气的感冒了。
到了杂志社和人打招呼都瓮声瓮气,像是塞了一团海绵在鼻子里,单纯的依靠嘴巴呼吸。
新单位的同事大多年纪比她大,见着她倒很照顾,忆玮嘴甜,见人就喊“老师”
,于是同事也都认了,关系很融洽。
她忍不住好奇,拿着上期杂志的一篇文章问另一个编辑:“这种文章能通过审查?会不会有问题?”
林编辑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台海关系的文章,比较了两岸的政治特点和分歧,笑了笑:“这还好啊。”
又补充了一句,“小黎啊,你放心。
就这种尺度还被老板骂了,说太保守。
有他在呢,不会有事。”
他笑得意味深长,忆玮一愣:“林老师……”
“本来学政治的嘛,大家都心知肚明,一来掌握好分寸,二来看看大的方向和形势,第三,最好还是上头有支持。”
他又笑了笑,说了个名字。
一般人或者并不知道,但是既然黎忆玮却很熟悉,了不起的新派文人,抗战的时候投笔从戎,因淞沪战役而成名,忠肝铁胆的民族英雄,。
她醒悟过来:“他也姓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