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我……可我喜……”
夹着眼泪和口涎的话,粘腻在一起连单个的字都分不出来。
张铎低下头笑道,“在说什么,能不能别哭了。”
这一声来自岑照。
“是啊,阿银,你能不能别哭了。”
席银怔怔地抬起头,岑照立在张铎身旁,也静静地望着她。
这个苦心经营十几年的复仇之人,却从来没有流露出一丝的阴狠神色,时至此时,他也没有暴怒,没有狂喜,摘掉了松纹青带的那双眼,蕴山藏水,仍如当年街市初见时一样。
“张退寒。”
而岑照好像有什么不忍,终把目光从席银身上撤了回来。
“你不是一直以为攻心为下吗?为何如今,也用了这不入眼的招数。
什么这局让我,是让她来恨我一辈子吧。”
说完他垂下眼帘,怅然叹道:“阿银啊,你如果没有喜欢上他该有多好。”
席银拼命地摇头,张口似欲说些什么。
岑照却道:“你什么都不要说,你知道的,我也不想一直做一个眼不盲而心盲的人,我也不想一直骗你。
但是阿银,对不起,我苟延十几年,就是为了复这一仇。”
说完,他转过身,从佛案上取下一把匕首。
“张退寒,褪衣。”
张铎听完这句话,回头看了席银一眼,依言背过身,单手解开了衣襟。
禅衣褪至地上,如此一来,席银能看见的,又只剩下他那累累伤痕的背脊了。
他教女人如何尊重衣冠。
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里,除刑罚之外,他从来没有剥过任何一个女人的衣衫。
其言或许不假,他不是那么喜欢男女之事,所以从来不在女人的皮肉和屈辱上寻找乐趣。
认识张铎的两年之间,席银逐渐明白,正视自己的躯体,收放欲望,这些都是高尚而难得的修炼,而张铎自身,却似乎并不在意所谓的君王“冠冕”
,士人“衣冠”
。
如他所言,他盛于乱世,在儒道,佛教都在演化经典,敷面染唇地试图期世之时,他的残酷反若污泥上的血梅,风流刻骨,清白入世。
“张退寒……”
张铎听见了席银的声音,却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没有回头,也没有理她,屈膝跪坐下来,对岑照道:“岑照,子时快到了。”
岑照握着匕首点了点头。
“我知道。”
张铎轻笑。
“所以你从前拿过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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