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服侍杨业多年,早已心意相通,见杨业放下茶杯后,便安静地立在一旁,欲言又止。
杨业自然察觉到了翠儿的异样,放下手中书卷,温和地问道:“翠儿,你有话想说?”
翠儿咬了咬嘴唇,似是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公子,奴婢听说……那梁文滔,被放出来了。”
杨业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淡淡道:“哦?这倒是不意外。”
翠儿见杨业如此平静,心中更加疑惑,忍不住问道:“少爷,您……您不生气吗?那人如此侮辱您,顶撞您,明明应该是死罪,结果就这么轻松地被放了……”
杨业伸手轻轻拍了拍翠儿的手背,柔声说道:“翠儿,你不懂,本王并非不气,只是懒得与梁家过多纠缠罢了。”
“那日,本王故意与那梁文滔对峙,为的就是让他入狱,给梁家一个教训,让他们日后行事有所收敛,莫要再三天两头地往王府硬凑。”
翠儿恍然大悟,但心中仍有不平,愤愤不平地说道:“可是少爷,他们分明是官官相护,这王法何在啊!”
杨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他淡淡地说道:“王法?呵,这世间之事,从来都不是仅凭王法二字便能说得清的。”
翠儿秀眉微蹙,轻轻叹了口气:“皇上还是偏袒他们梁家。”
杨业放下手中书卷,目光深邃,语气淡然:“皇上此举,并非偏袒,而是权衡利弊后的明智之选。”
翠儿不解地望着杨业:“少爷,您是说……?”
杨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梁文滔是太学生出身,又颇有些名声,若真将他处死,难免会落人口实,说本王仗势欺人,不顾读书人的颜面。”
“更何况,他姐姐如今贵为一品将军,手握重兵,若是皇上真的杀了梁文滔,岂不是寒了武将的心?”
翠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奴婢还是太天真了。”
杨业轻笑一声:“你呀,就是太善良了,这朝堂之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对错,不过是利益二字罢了。”
“皇上看似偏袒梁家,实则是为了稳固朝局,毕竟,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翠儿愤愤不平地说道:“可是少爷,那梁家如此欺人太甚,难道就这么算了?”
“那梁文滔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梁家因为他的事情,早已颜面扫地,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这就是他们自食恶果。”
翠儿眼眸一亮,随即又有些担忧:“可是少爷,那梁文滔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这次他吃了这么大的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他若真不知悔改,还敢再来招惹本王,本王定会让他后悔莫及!”
……
京城一处隐秘的角落,破败的院落被夜色笼罩,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院落深处,屋舍内昏暗的烛光摇曳不定,照映出饱经风霜的苍老面容。
老人端坐于太师椅上,浑浊的双眸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仿佛一头蛰伏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他便是这京城地下世界的主宰者——血影堂堂主,人称“鬼见愁”
的莫寒山。
此时,莫寒山面色阴沉,手中握着一串血红色的玛瑙手串,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断摩挲着,出轻微的摩擦声,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怒火。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夜行衣中的身影闪身而入,跪倒在莫寒山面前。
“堂主,属下办事不利,没能杀了杨业!”
黑衣人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对莫寒山充满了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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