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只扰人的乌鸦将我叫醒,不然就要淋雨了,这畜生似乎闻得到死气,已经跟了我好几天了,正等着我醒不过来后啖我的肉呢。
我沿着羊肠小径缓缓走回湖边的小竹屋。
刚刚走进屋内,大雨便落了下来,打在湖面上,激出一片哗哗的响动。
这里是魏国西南的深山,我的地盘。
这间竹屋不大,三丈见方,是我十六七岁时阿梓她们帮忙一起搭建的,不怎么好看,但很结实,就是有点年久失修,屋顶的西南角有点漏雨。
“哇——哇——”
乌鸦站在门前的芭蕉树下,被雨淋得无处躲藏。
“你倒是个执著的东西,进来吧。”
我倚在门边,对它勾勾手。
小东西扑腾两下翅膀,慢慢跳到我的腿边。
“你说人死了,真的会有阿鼻地狱吗?”
我问乌鸦。
它却只顾着抖搂羽毛上的水珠。
“火烧痛苦,还是油炸痛苦?”
我在想我该受到哪种惩罚,“呵……”
我忍不住笑两下,“也许两种都有机会。”
我闭上眼,刚才走了太久,很累,眼皮又有些睁不开了。
“哇——哇——”
这乌鸦真烦人。
“好啦,吃就吃,还那么啰唆干吗?”
我感觉到左手手心好像被什么啄了,没有痛感,只是有些心慌。
“哇——哇——”
乌鸦的叫声更加狂肆,大概是尝到了血肉的美味吧?
我忍不住在梦中勾唇,吃吧,吃吧,吃完跟我一道下地狱,我的肉里可是有“冰潭”
呢……
瞧,我就是这么一个报复心重的坏女人!
又不知睡了多久,我再睁开眼时,以为会看到一双只剩下骨头的手,却发现左手上绑了一条灰布带。
在看到一双灰蓝的眼眸后,我暗哼:“找死。”
他可知道我这小屋里放了多少种毒?竟然敢擅自闯进来。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不会是一直跟着我吧?”
快五个月了,这家伙在哪儿藏身的?
被骂的人却只顾着拿温水擦我的胳膊和额头,一句话也不说。
静峙了好一会儿,直到我的身体慢慢恢复知觉,我才使力坐起身,只觉左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疼。
见我有了痛感,他才放下手中的湿巾,从篝火上取来一只烤熟的山鸡,用匕首切下一片送到我唇边:“你说过,有活的机会就一定要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