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十七怎么百般叮嘱叫我好生照看着,生恐有妖怪把你抓了去。”
杨仪一愣。
薛放斥道:“显你有嘴了?再胡说八道,就把你留在这儿。”
戚峰问:“留我干吗?这泸江巡检司又不缺人。”
“狄将军正愁地方不宁呢,把你留在这里,就当和亲了。”
戚峰想不到自己堂堂八尺男儿还有这种意外之效用。
邹永彦快步走过来招呼,给他们准备了下榻之处。
中午吃过饭,杨仪喝了药,又歇了半个时辰,精神显见好多了。
黄昏将至,泸江边上沿岸点起了一根根的火把,另一侧却是一串串灯笼,中间排布着些花环宝伞之类。
幽幽的乐声不时从各处传来,泸江三寨不乏优秀的乐手,他们这儿的乐奏也跟中原不同,多用的是芦笙,骨笛之类,曲调别具风情。
月从东出,晃晃悠悠地倒影在江面上。
月光跟灯火光交相辉映,搭配着乐声,笑声,这一刻,完全没有了白日的惊怖恐慌,透出一股悠然的闲适。
杨仪缓步走到江边,抬头看看天上天色月色,江面水光火光,眼眶不由潮润起来。
她为何会来羁縻州?这曾是她心之所向,是她以为避祸的世外之地,也曾是她后悔来的地方。
而让她心动起意的那个人,却是……
“岸边的石头最滑,别靠太近。”
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杨仪往后退了半步,薛放走过来:“再说了,万一这水里有个水鬼之类的,一把抓住了你,漆黑黑的救都没法儿救。”
杨仪回头,看着他戏谑的脸色,这两句话成功地将她心里才泛出的那点惆怅打散。
“旅帅不是要去陪着狄将军么?”
她又往旁边退了退,跟他隔开了些距离。
“那儿人多,我不耐烦。”
薛放左顾右盼,看到一块突起的岩石,“到这儿,看的还能清楚些。”
杨仪打量着,她爬上去却会有点艰难:“还是别靠着石头,此处潮湿,怕有蛇虫。”
薛放借着火光看了看:“干净着呢,你胆子这样小。
再说这儿火这么多,等会儿还要烧一场,哪家的蛇虫这么没眼色着急过来烤火?”
杨仪的唇角忍不住又上扬,便走到石头旁,想找个方向爬上去。
冷不防薛放抬手在她腰间一握一举,杨仪冷不防,汗毛倒竖。
她生恐他嫌弃自己爬不动,或顺手托那更不能碰到之处,于是赶紧奋力手脚并用,姿态狼狈地上了岩石。
薛放这才纵身一跃,潇洒轻快地跳了上去:“本来想今日回郦阳,这么一耽搁不知要怎么样了。”
杨仪不敢起身,便只坐着,薛放的袍摆被江风吹动,拂到她的脸上,她抿了抿鬓边的发,转开头。
“怎么不说话?”
薛放垂眸:“你答应跟我回去的,可别又反悔。”
杨仪确实有点反悔,可不能跟他说:“旅帅不是要回京吗?”
薛放俯身:“怎么又说这个。”
“忽然想起来而已,”
杨仪道:“白日听将军说……旅帅跟那太医杨家相识,不知是个什么渊源?”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以前家里有病人,他家经常过去给诊看,一来二去就认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