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人满脸忐忑:“那是、是上弥寨龙勒波头人族内的,因为巡检司的薛旅帅油炸了龙勒波头人,他们便要去拼杀,大概是听说了您在这儿,所以才……”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这、这幸亏薛旅帅来的及时,不然……”
泸江三寨虽然名为一体,但各个寨子仍是不同的,其中尤其以龙勒波族中的那些人最为蛮横,假如今夜被他们迁怒,连中弥寨都要遭殃。
杨仪被“油炸”
两个字惊呆,半晌才又问:“旅帅呢?他可无恙?”
那人刚要回答,杨仪的目光越过他,看向前方门口。
薛放拎着自己的披风从外头走了进来,他大概是还未进门就看见了站在廊下的杨仪,目光相对,薛十七郎冲着她一扬下颌。
杨仪原本看不惯他这仪态自在肆意风流的样子,但是现在……
竟有了些许习惯,甚至……喜欢去看。
看到他这般表情,就仿佛天底下没什么东西能够挡在他身前,这样的快意不羁。
忽然,杨仪看到他的腮边似乎有几点血渍。
忙移步下台阶:“旅帅可受伤了?”
薛放正要上去,见她迎过来,便顺势停了,一只脚踩在台阶上,一只脚还在下面:“没有啊?”
倒是显得杨仪有点居高临下。
杨仪想起自己没戴手帕,便小心揪起袖子一角,给他擦拭。
薛放刚要避开,却到底没有动,她袖底一丝奇异的暖香不免又透入了口鼻,渗入肺腑。
他咽了口唾沫。
杨仪确认那不是一道伤口,才放心:“听说方才外间有人闹事?小弥寨那边又如何了?”
薛放想到韩青,想到他捧着骷髅头的模样,也想到他截断龙勒波的话,不顾一切将那老东西投入油锅。
“哦,都了结了。
还剩些杂七杂八。”
薛放轻描淡写,又道:“你这里如何?”
杨仪便把大夫所开药方不差,可害死人的那两副药渣之中查出草乌的事一一告知:“按理说绝非是药房的人出错。
我已经严查过了药,若无意外,今日这些药该会起效。”
薛放听完后叹了声:“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杨仪格外心虚:“你……旅帅在说什么?”
薛放道:“我当然是说韩青,不然还能是谁?”
杨仪赶紧扭头,稍微定神才问:“韩旅帅又如何了?”
“说来话长。
不过我能告诉你的是,那草乌多半是他所投放。
其他的……”
薛放摇摇头:“还是明儿再跟你说,免得你今晚上听了,要做噩梦。”
很快,巡检司的人将戚峰送来,杨仪亲自给他清理过伤口,喂了汤药。
戚峰的病况有些复杂,杨仪本来要守夜,却强被薛放撵走,他另外安排一名大夫看守。
当晚,他们便歇在了中弥寨。
那主事之人带着几个寨子里管事的,来回查看报信,凡是服了药的病患,没有一个出现不妥,反而都比先前安稳了许多,可见确实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