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杨仪总疲于奔命,之前制的药丸,不管能用的不能用的,大部分都吃的精光,这让她有点惴惴空虚之感。
何况以前制药,多半还得自己亲自去采草药,毕竟有的药材价格不菲。
如今见有“大头”
在此,药又前所未有的齐全,她自然是要发奋多制一些。
一旦忙起这些事来,她的心里就装不下别的了,顿时之间,心里盘算的只是要这个丹,那个散,竟把什么俞星臣什么杨甯,什么朝廷的旨意都扔在了九霄云外。
她这一忙,便又忘了时候,日色正中,还只管在药局里筹谋。
身前一个药童拉长语调念着单子:“腊梅丸二十颗,需用腊梅花末,干姜末,甘草末,枇杷叶……”
念完了这个,又拿了一张:“如神散,用当归,肉桂,玄胡索……”
“一粒金……”
“守宫丸……”
“扶衰丸……”
七八个青衣侍从来来往往,按照他所念的抓药炼药,忙的头都不能抬。
杨仪搓搓手,内心乐不可支。
这些都是她想了好久的需制的药,有的是临时看见此处有异样药材,所以就算未必能用得着,也非得造一份出来,免得过了这个村儿没了这个店。
她不住地东看看,西瞧瞧,如入了宝山的财迷。
望着侍从们忙着给自己制药,又闻着那些药的香,只觉心头难得清净,且竟并不觉着乏累。
直到无意中一抬头,竟见门口外薛放正站在那里,左臂抱在胸前,右手臂支在上头,手捏着自己的下颌,正笑吟吟地望着她。
杨仪便从内走了出来:“旅帅跟将军的话说完了?”
薛放道:“你一直都在这儿?我那早就说完了,都出去逛了半天了。”
杨仪应了声:“旅帅有事且请自便。”
“你还没完?”
薛放忙拉住她:“还是故意躲着,不想给我说那件事。”
“哪件事?”
杨仪倒是真忘了。
薛放眯起眼睛:“你跟俞星臣背后嚼我舌头的事。”
杨仪没想到俞星臣有生之年竟会出现在这样的句子里。
她看看忙碌的众人,又想想自己今日制了多少药,算来也差不多够了。
两人出了小药局,却见天蓝如洗,泸江似玉,鹭鸟们又恢复了昔日的欢快,或彼此嬉戏,或捉鱼虾。
跟着雨过天晴般的景色不相衬的,是杨仪忽然凝重起来的脸色。
薛放问:“怎么,很难解释么?”
“我跟俞大人……有一点过节,只是他目下未必知道。”
杨仪终于开了口。
其实若是说谎,也应该能够搪塞过去。
但杨仪觉着,该让薛放知道一点内情了。
“早看出来了。”
薛十七郎不以为然,“那日你瞪着他的眼神,跟要活撕了他一般,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可我想不通的是,他到底干了什么,会让你那样……”
杨仪苦笑:“旅帅,能不能不要问这个。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毕竟有些事情,不是开口就能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