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桑淮才是造反!”
话音甫落,只听啪地一响,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夜怀信大步跨过来扶住夜怀央,看着她半边脸颊渐渐红起来,不敢置信地说:“大哥,你怎么能打姐姐?”
夜怀礼盯着那个巴掌印也愣住了,手僵在空中半天没动,恍若一座雕像。
“姐姐这样做必定有她的理由,你何不听她解释完再做判断?毕竟六年前你还在关中从军,王都发生的事爹并没有跟你说不是吗?固然为臣者当尽忠,可如果这皇位本就不是他的,匡扶正统才是正道,你这样与那些愚忠之人又有何异?”
“信儿,住口。”
夜怀央出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随后从水袖中掏出一枚印玺放到了桌上,“大哥,我知道把夜家上下卷进来是很自私,从今日起,家主之位交还于你,我只带走天栖楼,离成亲还有半个月,足够你把我从族谱中除去并告知天下了。”
说完,她双膝跪地,朝夜怀礼磕了个头。
“央儿辜负大哥的期待,还请大哥原谅,就此拜别。”
未等夜怀礼做出任何反应她便转身步出了房间,夜怀信来不及制止,火急火燎地追了上去,夜怀礼望着一前一后消失的弟妹,心中怒焰不知何时悄悄熄灭了,更像是被挖空了一样呼呼地漏着风。
他捧在手心长大的央儿,向来温顺乖巧的央儿,居然为了那个男人要与他断绝关系!
这一瞬间,夜怀礼对楚惊澜起了杀意。
那头的夜怀央直接上了马车,一路都没说话,回到夜府就径自爬上凌云阁去了,夜怀信被挡在门外头,也不敢擅自吵她,只悄声嘱咐月牙去取些消肿的药膏来。
夜怀央在里头睡着了。
楚惊澜从重霄阁过来之时便看见她合衣躺在宝月榻上,长藤枕被撂到了地下,月白蚕丝凉被也还整整齐齐地叠在脚头,她抓着榻边悬挂的一颗铜铃睡得无知无觉,半边脸窝在席子上,隐约可见汗迹。
他刚走近她就醒了。
视线模糊须臾,眼前的身影一分分清晰起来,她动也未动,只轻声问道:“王爷找我有事么?”
这是楚惊澜第一次走进凌云阁,照她平时的性子定是早就跳过来了,兴许还要调笑他一番,眼下却出奇的恭顺,着实有些奇怪。
他盯着她,把手中的明黄卷轴往桌上一扔,冷冷道:“上蹿下跳这么久,这个结果你满意了?”
夜怀央瞟了圣旨一眼,目光又移回了楚惊澜身上,道:“不论我是否满意,在王爷心里看来都是差强人意的。”
“既然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那么做。”
“箭已离弦,断无回头之理,我做都做了,以后唯有请王爷多加担待了。”
她埋着头,神色有些冷淡,平日那股子胡搅蛮缠的劲全消失了,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楚惊澜不经意地皱了皱眉,道:“以后不过是多了个名分罢了,并无不同,你大可还住在夜府,与本王井水不犯河水。”
夜怀央怔了下,抬起眸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扯了扯唇角说:“一切都依王爷。”
说罢,她径自背过身去不再理楚惊澜,眼睛也闭起了,仿佛又要沉入梦境,一只宽厚的手掌突然覆上胳膊,强行将她的身体扳了回来,一睁眼,飓风过境般的低压迎面罩来。
“这是怎么回事?”
楚惊澜紧盯着她微微红肿的左脸,黑瞳中浓雾弥漫,瞧不出是什么情绪,夜怀央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没什么又要转过身去,却被他按在榻上动弹不得,只好再次说道:“王爷,我困了,您请回吧。”
“夜怀央。”
楚惊澜眯起黑眸,声音中含着浓浓的危险味道,夜怀央伸手把他往外推,他反手压下,不料被她拱了拱,手臂直接挨上了她的脸颊,她疼得一缩,月眉拧成了死结,却是一声未吭。
他目中窜起火花,二话不说钳住了她的双手,不让她再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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