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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剥了一个烤土豆在吃的边远猛地呛了一下。
边家门口的山坡下头有大大小小好几个水潭子,刘芳娥浇菜浇的勤,屋前屋后大片的菜园子一年到头都不断菜,以前只敢在自己院子里偷偷摸摸的开一点儿,现在没了限制,边存志和边明往水塘子那边开了一大块出来,开春都种了土豆。
不是肚子饿的不行,几个小的都不大吃烤的土豆,家里盐是要算着用的,糖本来就是稀罕物,土豆这东西不放调料,不管煮的、蒸的、烧的都淡而无味,只很能饱肚子。
“我啥时说过同意了!”
边远用力吞下黏在喉咙管上的土豆沫子说。
边春晗惊讶看着边远,呐呐的说,“刚才、刚才……”
边远叹了口气,“刚才天黑大哥没看清楚哩,还当你捡了只野猫子。”
“爹。”
边春晗求助般的叫了一声。
“六儿,这娃咱家养不起。”
边存志把边春晗拉到自己身边,看了那婴儿一会儿,摸着边春晗的头说。
“可是,鹩哥、兔子……四哥他们……”
“那不一样,我的傻儿子,养个孩儿可不是你省口粮食出来就成的。”
刘芳娥悠着老幺说。
边春晗低着头不说话,抱着孩儿的手却越发的紧了。
婴儿觉得不舒服,挣扎着哭了起来。
“你哥哥他们养的小动物,死了顶多伤心几天,这孩儿可不是开玩笑的,咱家连米汤水都给他吃不起,你娘的奶水连你弟弟都不够吃,也匀不出来,现在他就有口吃的就成,以后还得上学、成家,你都管得住!”
边存志想把哭闹的婴儿接过去帮忙哄一哄。
一直没说话的边春晗猛地转身,说:“我捡到的就是我的,我就要养!”
“兔崽子,咋说不通哩,你老爹我说的你没听见是乍得。”
边存志还没想到要怎么弄那崽子,自家孩儿又犯了倔脾气,不禁有些焦躁起来。
“六儿,听你爹的,明儿叫你爹和大哥抽空去镇上一趟,把那孩儿送到派出所去,叫政府给操心。”
刘芳娥把已经悠睡着的幺弟用一件破衣服裹好,在旁边劝道。
边春晗垂下头,“四哥都养了鹩哥……”
“边春晗,咱爹不跟你说白了,这娃儿就按娘说的办,田里忙的要死,还得耽误大半天!”
边远说。
边春晗没说话,眼泪却“吧嗒吧嗒”
掉了下来。
倒是边长纪跟边春晗年龄相仿,大致晓得六哥的心思,来回张望了好几眼,只不敢搭话。
边春晗一向老实,在几兄弟里是最省心的,这事儿说过,大人就像往常一样按着几个小的给洗了澡,把带头闹腾的边虎抽了下去,检查好院门火烛,好一阵子才安置了。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边春晗胸口还闷闷的疼,侧头看着旁边兀儿精致的眉眼,小心的架起胳膊,不让乱翻身的老八撞过来,胳膊触到婴儿软软的嘴唇,婴儿无意识的动起了,柔软的触感让边春晗更定了决心。
之前边远在捡回来的婴儿脖子上发现了一块小木牌,上头刻着一个繁琐的花纹,还是边存志跟着老爷子见过些市面,看了老半天才肯定是印章,勉强认出是个“塔塔兀儿”
什么的,一家子就暂时叫那孩子兀儿。
外头鸡才叫了两遍,刘芳娥就推了推边存志,叫他起床。
“早些把那娃儿送走早安逸。”
边存志打着哈欠,披上衣服,边远也轻手轻脚的从老八边上爬起来拿着衣服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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