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岑今第一次进卫来的公寓,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她抬头问他:“这里真有人住吗?”
卫来说:“怎么说话呢?男人的房间稍微干净和简洁一点,反而要被歧视吗?”
他还以为,作为一个单身汉,房间里没有女人发丝或者暧昧的物件,会博得她的好感。
岑今不敢苟同,这不叫干净和简洁,叫荒凉、没人气。
衣柜都没一个,唯一有点存在感的家具是床,床上的被子居然还叠起来了。
岑今看着他:“男人的房间呢,乱得适度其实没什么,比如被子不叠啊,地上躺着啤酒罐啊……太干净和太邋遢,都容易给人不好的联想。”
她曾经做过关于变态杀手的社评系列,卫来的家居风格,很不幸符合其中的一大类。
被子是起床时无聊顺手叠的,现在拽乱显然来不及了。
卫来说:“你等会儿啊。”
他伸长手臂,拉下天花板窗连着的铝合金折叠梯,几步上了阁楼。
再探下头时,他手里炫耀似的拿了个空啤酒罐:“上次喝光的,忘记扔了。
阁楼地板上还有灰,你要不要来看看?”
很好,很符合一个独居的、社交圈偏窄的、私生活很克制的……男人形象。
(二)
岑今的别墅被收回清算,她要去整理并拿回自己的一些东西。
她对卫来说:“咱们找辆车开过去吧,来回也方便。”
卫来没车,打电话向麋鹿借车,另外请他帮忙联系一家搬家公司,特别强调要大车。
麋鹿说:“卫,搬家公司不便宜的,还有,越大的车越贵,你要不要问一下岑?也许她的东西不多呢。”
卫来觉得不需要问。
怎么可能不多呢,她有那么大一个别墅呢,别墅里的东西,桌子、柜子、七七八八,他的小公寓都放不下,可能还得租个仓库摆放。
作为男朋友,事事想在前头,做事周全,不让女朋友费神,显得体贴。
约定好的那天,麋鹿开着车来接他们。
到了别墅门口,搬家公司的大车已经到了,随车有三四个精壮小伙子,衣袖撸到肩,肌肉鼓鼓,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岑今抬头看到了,说了句:“抵押公司还挺着急的。”
又说,“等我一下,很快。”
卫来觉得有点不妙。
岑今下车之后,麋鹿从驾驶座上回头看他,再次提醒:“卫,搬家公司很贵的。”
岑今很快出来了,推着一个大行李箱。
这行李箱挺眼熟,带滚轮,庞然大物,足可装下一个他。
卫来脑海里飘过一句话——
搬家公司不便宜的。
他迎下车,问她:“就这个?”
“就这个。”
卫来垂死挣扎:“那些家具呢?摆件呢?挂着的画呢?”
“临行前就抵押处理了,剩下的私人物件都在这里。”
“我能打开看看吗?”
岑今做了个“请便”
的手势。
卫来放倒行李箱,拉链一开到底,看到的东西……都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