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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自他脑海深处,以为早已被忘却的梦境竟在此时一点点地浮现出来,又一次鲜活地跳动在他眼前,心口亦因之变得发热而微烫。
而这一丝微烫便足以令他警觉。
当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极度清醒时依然能因她而变得异样,他便知,此事确也无需再多琢磨了。
当日大典既毕,沈知书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胡越林叫至跟前,直截而了当地吩咐:“去查,严氏大千金是否已有定亲,或是与任何男子过从甚密。”
纵是旁人都道他行事风流,他却自有原则,但凡已有所属的女人,他是碰也不碰的。
胡越林虽略感诧异——并非是因沈知书提的要求,而是严馥之与他过往的那些女人实是相差甚巨——却也并未多问,只领了命便退下了。
不多时便传回了消息,沈知书听后露出微笑。
是夜,他睡得踏实又纯熟。
(四)
论严馥之那富足的家境,实是难以想得出能靠什么东西撬动她的芳心。
而沈知书追求女人,自有他不同于寻常人的一套打算。
他从不去琢磨对方中意什么而曲意逢迎,更不屑以死缠烂打令对方屈从。
他向来要的是女人对他的由衷爱慕,要的是为他此人所折服,要的是心甘情愿一往情深。
翌日,知州府衙向青州城中与北境互市获利甚巨的几家商铺派了飞帖,邀以是夜过府,沈知书欲向诸人小贺,顺道一谈来年互市税赋诸事。
严馥之接了下人呈上的飞帖,并未怀疑分毫,只吩咐了夜里出行诸事,便继续与账房盘铺子里的库数。
到了临行之刻,她方从一团杂事中抽出身来,欲拾袖拭去额角轻汗时,晃眼瞥见腕间那抹冷玉,人微微一怔。
想到今夜要再次见到沈知书,不由忆起上一回心底那微动的感觉,连上车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她低眼,这才发觉这一对镯子自打那一日戴在手上后,至今未曾摘取下来过。
至府衙门前,早有人在等着她。
那人擎着红纱灯笼,向她问过安,引着她一路穿堂过屋,至府中后院方止了步子。
一院清净,毫无杂人闲声。
朱亭四角挂了灯烛,晕渺光线下沈知书一人独坐,身前宴几上简单地摆了几样酒菜。
然而那宴几不是寻常宴几,那装盛简单酒菜的盅碟亦非简单盅碟。
紫檀木镂花束腰,其雕工之精湛,便是放眼整个潮安北路也难得一见;白底玄纹御窑瓷,简朴中透着高贵大气,比起寻常官窑出品更显精致,非出自御赐不可得。
虽知沈氏一门坐拥开朝立国之功,却不想其能够得宠受赏若此,连在沈知书出京外任的府衙里,这天恩都是随眼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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