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堂兄说到青州一地政治民生,向她道:“现下知青州的天章阁侍制沈知书,乃是新帝原来在东宫的心腹近臣,而今新帝登基,朝堂皆传不日便将召其回京,近奉天子。
沈知书在青州任上政绩斐然,倘是这一走,继任者不知会是谁,而新政又会否影响到严氏在北境的利益。”
严馥之听后微微蹙眉,未即答话。
堂兄既提起他,便忍不住又开口道些逸闻:“想沈知书从前人在京中时,风流轶事何曾少过。
上至朝中女官,下至贵府千金,谁人不慕其俊秀风采。
然沈氏家门煊赫,将来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方能嫁进沈府。
而今他人在青州,也不知是否还如从前那般风流多情,料其在青州任上纵是有心仪之人,亦不过是他多年四处留情之一罢了。”
话毕,他见严馥之半晌无言,只当她是无意于闲谈此种种传闻,便笑了笑,“是为兄多言了。
夜已深,你也早些歇息罢。”
……
召沈知书回京的圣谕并未如众人传言中那般出现。
相反的,沈知书接到的京中上谕则是表彰他在青州任上的政绩,勉励他继续勤政。
而随上谕而来的皇上私谕,则言简意赅地表达了为何需他继续留任北境一事。
读罢这一封由其亲笔写就的御信,沈知书沉默了一阵儿,转手将信锁入屋内搁置所有重要物件的铁盒内。
隐约地,他依稀忆起六岁那一年在父母房门外听到的那一席话。
他素知皇上心有大志,而他既为人臣,又岂能不尽一己之力佐助人主。
……
又数日,潮安安抚使司遣人来宣安抚使董义诚之令,命沈知书携备粮晌,前往距离青州一百八十里处的柳旗大营劳军。
接到这自冲州府发来的使司之令时,沈知书正与通判曹字雄合议今岁衙吏铨考升迁诸事。
待听完来人宣令,曹字雄率先皱起了眉头。
“不日前潮安转运使司才出明文,削减柳旗虚废粮银,此令出自转运使温迪温大人,断不会有误,”
曹字雄边思索边说道,“这安抚使司怎会又令大人携粮前去犒军?”
沈知书也搁下了手边诸事,一言不发地沉思着。
曹字雄又继续道:“潮安两司不睦,此事人尽皆知。
此番青州犒军一令事出蹊跷,大人需得三思,不可轻易前往。”
沈知书道:“如何三思?难道要公然抗令不从?”
他轻笑笑,可眼里全无笑意,“这使令本身毫无可以质疑之处,而青州在诸州镇中又是离柳旗最近的,我有何理由不去?”
曹字雄还欲再言,却被沈知书打断道:“更何况,倘若此番柳旗一营果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似你我之为人臣者,又如何能够置身事外而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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