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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幻记下了娘亲说的话,踏上马车,挥手与她告别。
连日多雨,道路泥泞,回去的这一路不比来时通顺,暮幻和林振将近赶了一个月的路才回到榕州。
进了榕州城,马车走大路回暮府,并不经过小柳巷。
暮幻一路撩开马车帘子,在窗外搜寻非明的身影,也不晓得非明哥哥知不知道她今日回来。
直到马车驶到暮府门前,暮幻也没瞧见非明半个影子,她悻悻地放下马车帘,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暮府门口,杨茹带了几个丫鬟出来迎他们,而作为主人的暮恒之和柳氏却不见踪影。
一个小厮解释,暮恒之是去了衙里还未回来,至于柳氏,他也说不清楚。
杨茹握着暮幻的手,面上很是无奈,“她就是这样傲慢不懂礼数的一个人,林老爷,让你们见笑了。”
林振轻哼一声,“罢了,左右我带幻儿前来也不是来瞧她的,不见也好,免得相看两厌。”
杨茹点头,款款将二人带到了暮老夫人院里。
一进屋子,浓重苦涩的汤药味扑面而来,暮老夫人躺在榻上,面无血色,见暮幻进来,激动地想要起身,一用力却猛地咳嗽起来。
暮幻上前坐到她身边,看着她病重的模样眼眶都红了。
两年前她离开榕州的时候,祖母虽然经常身体不好,但从不至于病成这样。
再看她如今屋里,各处摆设都更加清简,从前那几样拿的出手的宝贝全都不见踪迹,便知她这两年过得不是什么舒心的日子。
暮老夫人拍着暮幻的手背,有气无力道:“好孩子,别哭。
祖母此生还能再见你一面已是心满意足了,你不要为我这老婆子难过了。”
暮幻安慰她,“祖母,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暮老夫人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缓缓摇头。
林振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他心知当年那件事与暮老夫人并无太大关系,并没因此记恨她。
他打量了一番屋内,忿忿不平道:“你们府里是谁当的家?怎么老夫人这屋里,一件像样的东西也拿不出来?还有这棉被,又湿又潮,这倒春寒的日子,怎么能盖这个?!”
杨茹叹气,哀怨道:“可不就是那新夫人柳氏吗?别说让她送什么好东西过来了,她能不将咱们这屋里值钱的东西拿走已是不错了。
之前母亲留着的几件宝贝,也全是被她和我那糊涂的弟弟搜刮去了。”
柳氏是由她伯父做主嫁到暮府的,当年她爹娘死的早,留下的家底单薄,伯父家又舍不得替她出什么丰厚的嫁妆,因此一直以来,她的手头并不宽裕。
再加上林眠音离开暮府时,分文未留给暮恒之,他的俸禄支撑不起二人大手大脚的开销,库房的银子所剩无几,二人便将主意打到了暮老夫人这里。
暮恒之知道,林眠音在临走前留了一笔可观的钱财给她,他几次试探想讨过这笔银子,奈何暮老夫人说什么都不肯拿出来,他一气之下拿走了暮老夫人屋里所有值钱的宝贝,典卖来的银子供他们二人享乐。
暮老夫人老泪纵横,“自作孽啊,我怎么就养出了一个这样的孽障。”
暮幻想在屋里陪祖母说说话,但暮老夫人如今连喘气都变得艰难,说一会儿话人就累得睁不开眼睛。
她只好为祖母喝下汤药,默默退出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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