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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宜默默捡起那折子看了眼,自请削藩,甘立军令状,削藩不成,自刎于三军将士前。
宋宜强忍着才没落泪,当日宋嘉平非要辞官,说到底就是不愿揽削藩这活,藩王割据非一日之寒,又多通过姻亲与朝中大员串通一气,势力错综复杂,不光是战事难,日后树敌也千千万。
可今日,上头不开口,他竟然为了她的任性心甘情愿如此。
她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但事已至此,天子之尊哪能给她回头的机会。
燕帝冷冷开了口:“滚,从九华殿叩拜至神武门,正是上朝的时辰,朕倒要看看定阳王见着他这宝贝女儿如此不堪,会不会后悔。”
宋宜再拜:“陛下想让文嘉在满朝文武面前颜面尽失,文嘉明白。
旨意已下,这是文嘉最后一次面圣,也是最后一次在陛下面前如此自称。
愿陛下长乐无极,文嘉知罪,日后定当谨遵陛下教诲。”
燕帝看着宋宜出殿,那股火气竟然莫名小了些:“也罢,当初想圈她入宫无非为了削藩之事,既然定阳王为了她不入宫也肯这般,罢了,她这性子,入了宫怕也是搅得六宫不宁。”
潘成默默望了眼宋宜孤零零的背影:“陛下说得是。”
燕帝随他的目光看过去,默了默,问:“昨儿宋珏是不是上了道折子?”
“是。”
潘成赶紧将折子翻出来,“司礼监的意思是允,但涉及到御史台,送过来请陛下亲自定夺。”
燕帝目光落在“沈度”
二字上,须臾,甚至没去看折子的内容,就摆了摆手:“给宋珏点面子,照孟添益的意思办。”
宋宜到九华殿的时候,时辰还早,但叩拜之事做起来出奇的慢,她膝上的伤又疼得厉害,每一步都走得很是艰难。
她在这雨中,见证了朝官的指指点点与窃窃私语,方知这等事并非只有闺中女子爱做。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一抬头见着宋嘉平,笑容僵在脸上,缓缓对着他磕了个头:“女儿不孝,令阖府蒙羞,更愧对爹。”
宋嘉平摇头:“谈什么蒙羞,贬废的旨意虽然下了,但你始终是我女儿,我倒要看看谁敢不把你放在眼里。”
他语气柔和了下来:“去吧。
安心走完这段路,一会儿爹来接你。”
宋宜到太液池边的时候,那人撑着一把伞候在此处,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近了,嘲讽地笑笑:“县主昨日不还说要风光大嫁东宫殿下,怎今日就落得如此狼狈?”
贬废的旨意早已下达,庶人身份如何能入东宫?帝京之中人多口杂,这道旨意不出一刻钟就会传遍大街小巷,何况他从神武门过来,不会没有听说,可他还是这般出言,自然是刻意嘲讽与羞辱了。
宋宜平静道:“那也与大人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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