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党嚷嚷的时候,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黄仁直闭上眼睛养了片刻的精神,喘了一口气道:“大人自然是不会答应和他们一起做那件事的……”
张问点点头,又听黄仁直继续道:“老夫听说大人升了四品御史,该穿红袍了啊,已是朝廷大员……老夫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大人要在朝廷立足,该何去何从。
东林党不能掺和,浙党眼看就要倒台……大人何不另立一个党派?”
张问听罢愕然道:“另立党派,是要和东林分庭抗礼?”
张问沉吟不已,想着黄仁直说的这个点子,要自立门户谈何容易,不仅要收拢人员,还要对抗东林,有了政敌,稍有不慎就会受到攻讦。
但要是成功的话,张问就真是有深厚根基的大员了,不是随便就能整倒的。
黄仁直道:“夫人的妹妹做了皇后,大人又深得皇上器重,尽可顺势而起。
东林咄咄逼人,方从哲一倒,浙党内部许多官员便会朝不保夕,这时大人便可借机拉拢保全,真是天赐良机。”
张问越往细里想,越觉得机会很大,渐渐地,他表情从愕然吃惊变得兴奋起来,他看了一眼张盈手中拿着的包裹,里面是他的红袍官服,还没来得及放起来,他恨不得现在就穿来过一把瘾。
这不仅是官瘾,而且是权柄和势气。
每当张问看见别人浑身散发王八之气,震慑众人的时候,他就艳羡不已,如今积累王八实力的机会就在眼前,不能不让他兴奋不已。
他压抑住兴奋,仔细一想,又想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便对黄仁直说道:“我要是这样起势,就是依靠皇上皇后,如此说来,这个派系就应该称为皇派。
要依靠皇上,以后得拉拢宫里的内侍,东林因此定会污蔑咱们是阉党……”
皇帝不是经常能见到的,又看朱由校那身子骨,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天天上朝的生活,在一些迂腐大臣的责骂下,估计也得和前朝的几个皇帝一样,常常不上朝。
所以要依靠皇上,得有太监帮助,才能和皇上保持联系,拉拢太监势所必然。
和太监勾搭在一起,东林不骂成阉党才怪。
黄仁直听罢说道:“大人保住自己人之后,尽量少掺和党争,便可以和那些纯粹依靠太监想升官发财的人区别开来,被骂阉党也不怕,想今日的首辅大臣方从哲不是经常被骂成奸党奸臣么,还有人被骂成妖党,还不是没事,人在其位,不被骂都很困难。”
张问呵呵一笑,心道我最大的特长就是脸皮厚,根本不怕鄙视,如果仅仅是被骂,一笑了之而已。
黄仁直又道:“老夫还有一事相求,有一个同乡,考了多年都没中举,现在他放弃科考,想找点事情做,已到了京师……这段时间老夫身体有恙,无法在大人之旁尽力辅佐,大人有事可找他商议。”
张问问道:“什么名字?人靠得住么?”
官做大了会有许多事务缠身,需要一些人辅佐操办事务,忠心的人越多越好,张问自然是愿意收有见识有能耐的幕僚。
但是找幕僚才能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忠心靠得住,所以张问先问了这个问题。
黄仁直道:“此人名叫沈敬,表字义方,四十六岁,正是壮年。
老夫和他二十几年的交情,大人尽可放心。”
张问心道考科举考到了四十多岁都没考中举人,真够背时的,不知道才能如何。
虽然科举考的东西和经济治世没多大的关系,但是一个天分高智商高的人专心致力科举,肯定容易中一些。
张问顿时不觉得此人多有能耐,不过只要靠得住,又通书礼,总是能用的。
黄仁直却是不同,他是很早就放弃了科图,干别的事去了。
张问认为黄仁直这样的头脑要是一心科举,总是能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