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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凌智吾身上的葱绿环佩一晃,便眼疾手快地将老大夫搀扶住。
“多谢……”
不常来凌府的老大夫站定了,瞅着左右前方的路都被堵了,虽着急回避,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原地站着。
带着儿媳、孙子、孙女过来的穆老姨娘离着廊下还有几步路,便噗咚一声重重地跪下,对那老大夫视而不见地对着屋子恳切地喊:“老夫人,这就打发人退了老七的亲,求老夫人千万保重自己个。”
“这……”
老大夫为难去瞅着凌尤胜。
“我送老先生出门。”
凌智吾无耐地向房里一瞥,便搀扶着老大夫向外去。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老大夫唯恐听见什么了不得的话,忙三步并作两步地随着凌智吾大步匆匆地向外去。
凌雅峥瞥着其貌不扬、但别有一番儒雅气韵的凌智吾明智地脱了身,忍不住去看凌秦氏、凌尤胜的神色,只见凌秦氏有些事不关己、凌尤胜则似乎,是怕被凌古氏连累;再看言辞恳切的穆老姨娘身后,凌大老爷凌尤坚原配留下的凌府二少爷凌敏吾脸上懒洋洋的、凌尤坚妾室白姨娘所出的凌府四少爷凌妙吾虽毕恭毕敬地低着头,一只手却百无聊赖地玩弄一枚串在鹅黄丝绦上的血红玛瑙。
大房没人将凌古氏放在眼中。
凌雅峥一叹,堂堂侯府老夫人做到如今这地步,实在是让人惋惜不已。
“浑说什么!
两家里定下来的事,说退就退,叫我以后怎么见人?”
凌咏年怒喝一声,“都进来吧。”
“是。”
凌雅峥跟着人应了一声,又随着人跨过门槛进了房中,忽地听前面呀地一声,心里诧异,忙向前面探头,却见地上碎的并非花瓶,而是一尊白瓷观音像,满地碎瓷中,慈悲宽仁的观音头滚落在一张厚重的黄杨木交椅下。
“哎呦,了不得了,这得去庙里上香恕罪才行。”
穆老姨娘颤声说着,惶恐地跪在地上,见染了血的观音头像捧在手上,嘴里连连念叨着罪过罪过。
“想将我弄进庙里——”
凌古氏脸色惨白地捧着手腕走了出来,身上雪青色的衣衫上,还染着血。
“放肆,”
凌咏年怒喝一声,又强忍着要在晚辈跟前给凌古氏留两分颜面,蹙眉轻声劝说,“你不肯要不要便是,何苦摔了这菩萨?”
凌古氏受伤的手悬在胸前,戴着厚重金镯的手向凌秦氏一点,“老二媳妇,你来说,我为何摔了这菩萨?”
凌秦氏瞅着地上白晃晃的碎瓷,两片红唇紧紧地抿着,愣是一言不发。
“老二媳妇?”
凌古氏又催促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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