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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许会对家人有恨,但......”
安岳想说事奉父母,如果父母有不对的地方,要委婉地劝说他们。
就算父母心里不愿听从,还是要对他们恭恭敬敬,并不违抗,替他们操劳而不怨恨。
,这才是儒家所倡导的孝顺之道。
“心中有恨就够了。”
皇后对安岳的后半句话没有兴趣,她已经得到了她想得到的回答。
“那便请安大人以此人的口吻写一封书信,把他想施行的报复行为都列在其中。”
“此人是何等身份?”
安岳的的脚被禁锢在了原地,迈不开步子。
“安大人觉得这皇宫之内还有第二个符合情况的人物吗?”
皇后轻笑一声,“希望安大人能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案。”
话语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又被皇后离开时衣摆所带起的微风吹散到空中,无影无踪。
婢女依旧守在门口,好似不曾有人来过。
安岳瘫坐在地上,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皇后会经由他下手。
他的才华、他的仕途全都成了皇后的工具,也成了那人的催命符。
他提起笔,又放下,再提起,再放下,在寒风凛冽的冬天,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从安岳额头落下。
于情于理,他下不去笔,因为他知道,落笔,定局,再无挽回余地。
可是他的命运,母亲的命运,季宗山的命运交织在一起,他也有想要终其一生的人。
此刻,安岳终于理解了季宗山说的“不可为而不为有时候比不可为而为之更需要勇气”
,但这一次,他鼓不起勇气。
当安岳把信交到婢女手上后,婢女引导着安岳顺着原路返回。
安岳的脚像在棉花上一样站不稳,他的手心后背都被冷汗浸湿,里衣正紧紧贴在他冰凉的脊背上,无不反复提醒着他,他做了罪不可赦的事。
路过某处,安岳听到里面传来太子与宫女含着醉意的嬉笑声。
可笑,荒唐,造化弄人。
几个词蹦进安岳的脑海中,他分不清是在嘲弄太子还是在嘲弄自己。
前尘往事不可追,空留忧与怨。
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在母亲多次询问后,安岳才让神游的魂魄回到了现世。
“娘,我出去一趟。”
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扎在安岳心里,他需要找个人倾诉,忏悔自己的罪行。
不假思索地,安岳来到了季府,此时他心里能想到的第一个人选就是季宗山。
“皇后的意思?”
季宗山对安岳进宫的消息并不意外,安母在安岳坐上马车后就将这件事告知自己了。
安岳把他和皇后的对话以及他最后的决定都告诉了季宗山。
他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叙述,可是越到后面他越控制不住情感,声音不住地颤抖。
“我知道我不应该,可是我,可是我......”
安岳说不下去了,他又能站在怎样的立场上乞求他人的原谅呢。
“我明白,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