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赶忙又去做了两道下酒菜,五香毛豆和拍黄瓜,食材都是钟婶子提供的。
端上桌时,刚好看到拿酒过来的钟叔,腿一瘸一拐,瞧着像是比昨日瘸得更厉害了。
“叔,您的腿没事吧?”
钟叔满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许是昨晚睡觉压着了,有点酸胀,缓两天就好。”
林老太一听,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劝道:“酒是大寒之物,还是不要喝的好。”
她瞧着老丈的腿不仅瘸了,还有些肿胀发红,不像是压着腿这么简单。
但钟叔根本不听劝,林老太还想再劝,钟婶子冲几人眨眨眼。
“由他去吧,他要是能听劝,我宁愿少活十年,老东西轴得很!”
林家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一顿饭下去,老丈一个人喝了二两高粱酒,要不是林老二劝着,他还要把剩下的半壶也喝了,最终在钟婶子骂骂咧咧声中,他才被搀回了房。
林家出去找活计的三个儿子也在这时回到家。
“你们咋回来这么早,我还以为得到下午才能见到你们,午饭吃了没,我再去给你们弄两个菜……”
话音刚落,郑氏就察觉到几人面色不对,个个丧眉耷眼,满脸愁容。
看到兄弟几个这副样子,她立马知道是在外面吃了闭门羹了。
“没关系,今日找不到活儿,明儿再出去找呗,扶海城这么大,还能饿死咱们?”
“找不到活儿干了,县衙颁布了新规,凡是外来逃荒的流民,想留在扶海城,要么卖身给富贵人家当奴仆,要么到公家庄子上当佃农,如若不然,只能卷铺盖离开扶海城!”
林四郎将今天在县衙听到的话,仔细说给三嫂听。
郑氏闻言,心一惊,奴仆和佃农都是贱籍,一旦入了籍,先不说会遭受多少白眼和嘲讽,单四郎上不了学堂,阿宝以后只能找贱籍通婚这两点,家里人也绝不会答应。
果然,林四郎将消息告知家里人时,全家老小都气得牙根痒痒。
林老太大拍桌子,恨不得下床去找那些当官的对峙。
“当初说好的入城有米粮救济,有活计可干,咱家才跋山涉水,不远千里赶过来,现在告诉我,要从良籍变贱籍?想都别想!
大不了出城回家,就是饿死也绝不受这种腌臜气!”
林老大赞同老娘,语气同样愤愤,今日找活儿,每个店家一听说他是逃难来的,根本不听半句解释,直接挥手赶人,好像他们是瘟疫一般遭人嫌弃。
“娘说的对,当了奴隶一辈子都别想翻身,走哪都得被低看两眼,谁都能来戳咱家脊梁骨,别看现在饿不了肚子,以后遭罪的日子长着呢!”
赵如霞却不这么想,她也算见识过谢家的富贵,里面哪个丫鬟小厮吃穿比林家差,可见只要入了富贵人家,是不是奴隶根本不重要,日子过得舒坦才是正理!
“娘,话也不能这么说,咱这一路上受了多少苦,现在打道回府路上的苦不就白挨了,我觉得给人家当仆役没什么不好的,你看谢家……”
“住嘴!
你个眼皮子浅,爪子又轻的东西,打嘴现世的,不如戳烂了,省的给家里遭祸,这种丧良心的话你也说的出来,亏你是当娘的,你想自轻自贱我不拦着,但你敢挡了我孙儿的前程,我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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