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抱起祥云,把她放到林老太怀里,早晨霜重,小孩子受不得凉,郑氏给她穿了一层又一层,这会儿胖得跟团球一样,连胳膊腿都难动弹,只能晃着脑袋抗议,可大人们太忙了,没人注意到她这个小奶娃的不满。
钟婶子恋恋不舍地送林家人出门,钟叔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只有脚上走路还有点跛,也坚持送林家人走出几百米。
林家一行人再次来到城门口时,守门的几个官兵正凑在一起谈论今早的见闻。
“我听打更的小刘说,守卫长早上被人发现时,已经昏死过去了!”
其中一个眼熟的守门卫,正是那日接林家人入城的王二,他赶紧跟其他人分享听来的消息。
“何止是昏死过去了!
一条胳膊都被人砍了,血流了一地,要不是打更的发现得早,送去了医馆,他早没命了!”
“天杀的,谁干的啊,胆子也太大了,那可是县令的亲侄儿,来咱们这儿就是走个过场,以后是要入军营当大官的,没了一条胳膊以后还怎么晋升?”
其他人都是唏嘘不已,只有王二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推搡着身旁人的胳膊。
“你还替他愁,人家有钱有背景,缺了胳膊也比咱过得好,你怕是忘了他在赌桌上怎么赢你钱的吧!”
“唉,你们说,守卫长的胳膊会不会是赌坊的人砍的?他天天赢钱,每回都出老千,把别人当傻子似的,谁看不出来他拙劣的伎俩,不过是看他后台硬,不好意思点破罢了!”
站在城门口的林家三兄弟,愣在当场,对视一眼后,麻溜地牵着大黄牛走出城门。
恶人自有恶人磨,报应不爽,平时恶事做太多,才给自己招来这么大的麻烦,那人也算自作自受。
林老太一眼看出三个儿子神色不对劲,轻拍着孙女的后背。
“这种要命的事,不是你们干的吧?”
“不是!”
三兄弟异口同声,回答得干脆利落。
林四郎将林天福抗在肩膀上,闻言凑上前。
“什么事儿?娘,你跟哥哥们说什么呢?”
林老太没有回答小儿子的问题,转头看了眼逐渐远去的城门,语气中带了些怅然。
“总算要开始新生活了,希望这回能安身立命,别再受颠簸之苦了!”
儿子媳妇们纷纷劝慰老娘,重新焕发生机。
“一定会的!
等进了莲花村,咱就去找村长,听说那儿的屋子依山傍水,风景可好了,到时候咱买个带院子的小屋,养些小鸡崽子,冬天来临前,小鸡仔长成大母鸡,就不用买鸡蛋了!”
“给我留块地种蔬菜,咱们离开的时候,钟婶子给了我不少菜种子,说是她当司农的儿子从京都寄过来的。”
郑氏率先给自己争取到一小块菜地,半大小子们也来了劲儿。
“我要在院子里装个秋千,就跟咱家原来院儿里的那个一样。”
“天福也要一块地,拿来给牛牛盖房子……”
祥云咬着小指头,吐着口水泡泡,听一家人对未来的畅想,觉得眼前一幕好温馨。
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庄稼人,一辈子都是这么实诚。
不管之前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前路有希望,一家人聚在一处不分离,这世上就没什么难事是不能克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