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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静地看着我,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将它准确无误地扔进了我怀里。
“若你觉得还不够解气,可以扎我一刀,除了心口和脖子,你随便扎在我哪里,我都不会反抗。”
他说着,竟然在我面前盘膝而坐,闭上了眼睛。
夜枭话音刚落,夜睿就在他旁边,急急冲我喊了起来:“你若敢伤他,我定要叫你十倍偿还!”
他说着,竟然朝我扑了过来,想要把我推出门外。
但夜枭,他出手奇快,他虽然身中剧毒,一只手又被自己拍断了,但他却用几粒石子,准确无误地点中了夜睿身上几处大穴。
夜睿顿时动弹不得,他只是焦急地看着我,便连哑穴,也被夜枭一并点中。
夜枭依然纹丝不动地坐在地上,他闭着眼睛,催促我:“动手。”
但我却只是紧紧攥着手里的匕首,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我看着他的脸,他露在衣襟外面的脖颈,透过他的皮肤,我依然能看到那些黑色的毒血,在他身体里流动。
我看着他被自己打断的右手,他是那样狠心,他对我狠心,对他自己,更狠心。
他的整条右臂,都已从他肩膀偏离,若他不及早医治,他的右臂,定然会废掉。
但他却闭着眼睛坐在我面前,全也没有要接起自己右臂的意思。
我再往下看,我看到他腰上,系着一个用木头做的小玩意。
我眯着眼睛,仔细去瞧那小玩意,那竟是一个做到一半的拨浪鼓。
我眼也不眨地盯着那个拨浪鼓,它系在夜枭腰上,与他,一点也不相称。
除了刀、剑、血、尸骸,什么东西都与夜枭不相称。
包括我,其实也与夜枭不相称。
他是那样英俊,那样凛冽,他不管站在哪里,都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颜如舜华,身形精悍,青丝如墨,红衣胜血,他就像一幅用血染成的画。
而我,却那么普通。
可他却偏偏在腰上系了一个,与他一点也不相称的拨浪鼓。
我知道,这是他,为了我们的孩子做的。
想到孩子,我不禁用手,轻轻抚摸上了自己的小腹。
是的,我已经有了孩子,我的身体,早已不属于我一个人。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居然只披了一件被褥,赤着脚,站在夜枭面前流血。
我想要这个孩子,我不想让它掉了。
所以我就把匕首扔还给了夜枭,我什么话也没有对他说,就转过了身去,打算回房。
我才刚刚跨出房门,便听到夜枭在背后,低声问我:“你不恨我么,陈茜?我骗了你,还刺了你一剑。”
我怔了一怔,恨?以前有,可现在,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