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只管你自己快活,一点也不管她的死活。”
赵清望着夜枭,声音尖锐地斥责他:“你明知她身子不好,却不让她好好养胎,你怎么还有脸说你爱她?说到底,你和夜睿,一模一样,你们两都是禽口兽,夜枭,我就是拼掉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你再伤害她。”
赵清说着,弯腰把我抱了起来。
夜枭的手指颤了颤,不知为何,他居然没能拉住赵清。
赵清把我抱在怀里,弯曲着手指头,来来回回,不停揉着我哭得通红的眼眶,但他越是揉,我反而哭得越厉害,赵清看着我,他苍白瘦削的脸上,那两道修长的眉毛,不知不觉,就在眉心,拧成了一团漆黑的死结。
他松了手,不再继续揉我越来越红的眼眶,将两只手掌,平摊在我的腰上,稍一用力,竟然硬是抱着我,走了起来。
他抱着我,咬着牙,每走一步,便要弯一下腰,短短几步路,他竟硬是走了一盏茶的工夫,走到桌边的时候,他总算松了手,轻手轻脚,把我围进了丝质的薄纱里。
“给……”
他将包裹里还带着枝叶的红果,捡起几颗,拿丝绢仔细擦了干净,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我手上。
“是我路上摘的,还是新鲜的,都是甜的……”
他捏起一颗红果,试图塞进我的嘴里,老半天,见我始终没有张嘴,他缩了手,将红果重新放回了包裹里,他将包裹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我面前。
“这是你上次要的,海棠花淘的胭脂,这是西边刚刚进贡来的花粉,还有这个,瞧见没有,这个发簪上镶的,是你上次说要的黑珍珠……”
我低头,不声不响地看着赵清倒在我面前的一大堆东西。
这么红,这么香香甜甜的胭脂,这样轻,一吹便散的花粉,还有他裹在丝巾里,亮晶晶,明晃晃,镶满了玉石和玛瑙,顶上挂着一颗老大黑珍珠的发簪……
夜枭总是说,银簪会刺伤我,不让我戴,可赵清,我喜欢什么,他就会给我弄来什么。
我喜欢镶着黑珍珠的簪子,可夜枭从来不让我戴。
我伸手,先是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将自己挂满泪水的脸颊擦干净了,跟着,便将手绢丢在了一旁,将赵清倒在我面前的东西,统统搂进了怀里,一件一件,细细翻弄了起来。
我喜欢,我每一样都喜欢。
赵清,他就和夜枭一样,知道我所有喜欢的东西。
我抬起眼睛去看赵清,他要是再这么蹲在我旁边,拿手指头不停揉我的眼眶,一定会把血流干,把自己弄死的。
我松了手,不再紧紧攥着赵清倒在我面前的各色小玩意,我把那些小玩意慢慢卷回了包裹。
我一抬头,便瞧见因着我捧起了他送的那些小玩意,脸上充满着怜爱神色的赵清,微微一怔,迅速将眉毛皱了起来。
赵清看着我,他的双眼,就像两汪深不见底的碧波,清澈透明,让人一眼就能瞧出来,从他幽幽闪烁的黑眸,乃至于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在源源不断往外散发着唯一一种情感。